“这是什么香？”有一女声这样问。
“木香特异，略带辛味，有清凉感，是甘松香。”
蕙罗没有见过生母，只模糊地意识到她已๐过世，唯一遗留给她的东西便是这“沈”的姓氏。她还太小，尚不知为此感到悲哀，直至养母薨逝，她才次意识到有一种摧毁现世安稳的事物叫死亡。
她绝少在人前显露悲戚之，蕙罗第一次见她落泪，是在提起一个ฐ关于兄弟姐妹的话题时。
他闻名于宫中，是宫女们敬佩的风雅之ใ人，而面对蕙罗这个尚无品阶的普通内人仍如此谦逊，还亲自来宣口谕，蕙罗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当下止步，朝他敛衽一福，恭谨地唤了一声：“杨先生。”
杨日笑道：“日后常相见，一起共事，不必这么เ客气。”又问蕙罗年庚，蕙罗说了，杨日又道：“我痴长姑娘一轮，若姑娘不弃，我们私下就以兄妹相称罢。”
蕙罗红着脸连说“岂敢”，杨日也不勉强她，笑着伸手引路，带她继续走。
进入福宁殿寝阁后，蕙罗低垂着头如常向赵煦ะ请安，在梳头之前，她又取出素า罗方巾，依旧把脸蒙好，才开始下一步的工作。赵煦还是自始至终未对她说一句话，但梳头期间他几度睁开眼来看她。蕙罗明白他是想看清楚她的容貌，但亦不取下面巾，只是在他看她时朝他微笑，让弯弯的眼睛传递她的善意，然后又垂目继续为他篦。梳好头后蕙罗收拾好奁具，低朝皇帝再拜，仍埋着头后退出去，出了门才会取下蒙面的罗巾。
接下来的两ä天均是如此，赵煦一直没看清她的面容。第三天，待蕙罗为他梳完头，整理奁盒时，赵煦终于开口了。
“很脏罢？”他躺在榻上问，仰视上方，并没有在看她，以至蕙罗一度不确定他是在跟谁说话。
这两日皇帝ຓ盥洗梳头时都很平静，症状也缓和了一些，从旁服侍的内臣内人们不似往常那般紧ู张，这日梳头时间略长，众人也没再寸步不离皇帝病榻，有人暂时去做别的事，有人退至寝阁外候着，蕙罗转四顾ุ，不见有他人，这才觉得皇帝是在有话问她，于是回顾ุ他，指着自己讶然问：“官家是问我么？”
赵煦没有肯定或否定，但头缓缓转了过来，盯着她，道：“伺候我这样的人，很脏罢？”
蕙罗忙摆手：“不，没有……不脏ู……”
赵煦一瞥她尚蒙在面上的罗巾，冷道：“如果不是嫌脏，你为ฦ何要捂住鼻子？”
“啊？”蕙罗下意识地顺ิ着他目光触触罗巾，才渐渐反应过来，原来这方แ罗巾引起了他的误会。她想解释，又不知该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