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面相的人生来无大义。
“随意带个人吗?”管事问。
道儒两家之争,时已久矣,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强过东风,都是玩百家争鸣剩下的东西,玩得好的人自然能得到重视。
当然,也养成了百事不问的娇憨习性。
流言蜚语让她无法抬起头来做人,只好唯唯诺诺地讨好每一个ฐ可以讨好的人,连厨房倒潲水的李阿嬷都收过她亲手绣的香囊,关键是那李阿嬷还嫌针ฤ脚๐太粗!
她到底哪里错了?
那姑子笑得花枝招展的,一脸得色,“快快快,快给钱!今儿你都输我十五个铜子了!往日女冠带你出门卜卦,你且算算,你还得输我多少?”
可正觉女冠是真有能耐,否则旁้人说起东岳观也不会用一个“灵”字了。
这才是该再来一次的人生好吗!
出身豪门,父宠母爱,随心所欲,自由散漫,单纯可爱
人家再来一次是再次被金子砸到,她呢?连续两次被狗屎砸到头???
亲爱的无量天尊呀!
你是不是瞎了眼才选了她呀!
檀生在心中默默呐喊。
船边的风景渐渐少了,村落和人声渐渐多起来,抵达南昌府已是晌午时分,甲板上有翁家家仆欢呼。
“南昌到了!”
“我终于回老家了!”
翁家虽是规矩严明的世家,平阳县主也并未出言制止。
翁家世代有人入朝为官,跟在身边的家奴全是从老宅里挑出来的,人总讲究个落叶归根,跟着翁家起起伏伏几十年的家奴做梦都想回乡看看,京师好是好,可根不在那儿,老辈儿不在那儿,旧ງ宅也不在那儿,京师再好,老了也要回家!
檀生陡然神情恍惚,她从不知道哪里是她的家。
女冠说和亲人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那ว江西自然不是。永宁侯府也不是,可现在想想广阳府好像也不是。
反正,从她记事起,她娘就一直缠绵病榻。说句遭天谴的话,她娘不像是一个ฐ母亲,更像一个摆设,睡在床上,证明她还有个ฐ娘。
可这个娘,从来,从来都没有抱过她,大约病得没了气力。
小时老夫人绝不允许她去瞧她娘,总说她娘“有痨病,要过人”。
直到五六岁,她偷偷到后厢房去看她娘,隔着粗麻布幔帐,她娘一直咳,她哭着拿手帕帮她娘擦嘴角,白帕子没一会儿被血染红了。她娘直起身来,一张脸瘦骨嶙峋,颧骨突出得厉害,恶狠狠地盯住她,眼睛从未这样有神,“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