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过去，我祖父的番号已๐经变成了278。也就是说，他成了严寒、饥荒、劳累็最难以杀害的人之一。这时，撤离的狼群又逐渐还乡。它们发现叫做囚犯的人总是它们未来的或者说潜在的餐宴。囚犯们饲养着自己，狼们只需远远地笃守，等他们源源不断地倒下。干旱的湖滩成了规模极大的坟场。
邓指此刻站在他面前，矮矮地充满耐心，等着老几平定高原缺氧引起的喘息，同时复原蹲下拔鞋造成靛力亏空。然后我的祖父陆焉识就开口了。
梁葫芦顺着老几瘦长的四肢形成的拱形躺下去，强行老几瘦骨嶙峋的拥抱。被窝里顿ู时增添了一份体温和体臭。
“老几，出事了。”梁葫芦带早期牙病气味的话了老几耳朵。这个地方แ的水土很可疑，让十六岁的少年也开始得牙病。
老几的呼吸轻了，表示他在聆听。葫芦把带牙病气味的事件告诉了他。三中ณ队的177号今天逃跑，迷路迷进了三十多公里外的核基地，被抓住马上咬出老几来，说他涤跑路线是老几给策划的。
老几听到这里一抖。梁葫芦立刻๑驳回老几的申辩。
“别ี赖——你告诉他核基地附近有拉粮的卡车。……1้77๕就是想扒车。腿子压得稀巴๒烂。”
老几心想，那是一年前在中队长家给他孩子补课的时候，中队长说的。中队长已๐经升官了，调进了西宁。
“177腿子要是不压烂，那坯子可就跑成了。”
过了三四分钟，梁葫芦把嘴唇直接搁在老几耳朵眼上，热气马上濡湿了老几这几年丰ถ厚起来的耳毛。
“你跑不跑？”
老几赶紧摇头。他要跑也不会告诉梁葫芦。他只操心去场部ຖ礼堂，看银幕上的女儿，其他的都不是事情，都轮不到他操心。
“不跑他们会给你加刑é。”
老几现在是“无期”，他觉得这是最讨厌的一种刑é期，加或减都比它好。
“老几，你要跑带上我。”
梁葫芦这句话让老几心里热一下。葫芦还是个孩子。孩子的本性就是寻找温情，然后投身进去。没有温情就找代用品，找貌似温情的东西。老几的沉默和文弱给他当成了温情代用品，一厢情愿地投身进来。他们一老一小绝不平等地交往了两年。男ç孩不知道，他在老几心目中跟其他人类渣滓没任何区别。假如明天就把他梁葫芦拉出去执行枪毙，老几都不会神伤多久。小凶犯公开描述过砍刀剁进人肉的闷响，还有刀刃碰到骨头的震撼，那酥麻顺着掌心往脑子里去，往脏腑里去，越是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