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用了,晚上我还有事。”商承俊放下杯子,语气淡淡,听不出个ฐ喜怒。

邱仲文披着亵衣,斜ฒ依在床头,白皙的胸膛和大腿在轻薄的亵衣之ใ下若隐若现,他扯了扯从肩头滑下的亵衣,“承俊,难得你从江南回来,不如晚上我做东,叫上几个人,咱们在聚仙楼给你洗尘?”

花景昭讪笑一下,摇着扇子,“最近采花贼张狂,我这不是怕你哥遭了贼手么?”

苏倾池面上一派无情无欲。

经过半日相处,苏倾池对邱家兄妹倒也有些好感,尤其那邱家小姐邱玲儿。

几人分坐两桌,邱家兄妹同商承俊一桌,正临ภ窗。

苏宝儿打着呵欠进来的时候,苏倾池正坐在圆墩之上,面前的雕花圆台上摆着一个酱色坛子。

用青盐漱了口,简单梳洗一番,苏倾池已卷起袖子开始忙碌。

摸摸鼻子,苏宝儿吐出一口气,若不是他躲得及时,自己这小鼻子怕是保不住了。

话未说完,菱花门扇之上已挨了另一只鞋。

商承德瞪了他一眼,视线移回戏台之上,却是黏住一般,再也收不回来。

说罢又是一阵闷笑。

身旁花纹透雕此起彼伏,脚下海墁、冰裂、暗八仙铺地连绵不绝。

台阶踏跺处有垂带栏杆,亭台楼ä榭有“美人靠”,十八回廊有花式栏杆,一处处雕花棂格,镌刻云纹、龟背锦纹。

商承德一笑,“正是家父。”

“商汝山是你何人?”苏倾池又问。

苏倾池这话说完,脸上的妆也卸完,露出一张俊美非凡的脸,柳眉,凤眼,薄唇,尖下巴,简直比那勾了妆的“俊扮”扮相还夺魂摄魄。

“这么เ急做什么,喘口气再说话。”

苏倾池眯了下眼睛,“再敢拔一根,我揭了你的皮。”

花景昭又跳回来,揽着苏倾池的肩膀,“哎呀,好啦好啦,你还当真一毛不拔不成,回头我再给那鸡插上去不就得了。”

日落西山,外头的景色也变得醉蒙蒙的,萧瑟地晕染着细窄冗长的胡同。

虽已入秋,庭院一角的藤萝依旧繁茂旺盛,千百条褐ຈ色枝蔓争相攀缠,硕大的花穗瀑布๧般垂泄于竹架之上,色彩艳丽,灿若云霞。

四合小院儿之内,几人围坐在一起,一人一碗鸡汤,喝得正香。

“我先前还奇怪,怎么一回来,咱家养的那只毛鸡成了秃鸡。”苏宝儿翻了花景昭一眼,“我看你是早惦记着人家的肉了吧。”

花景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鸡爪,低头用筷子搅了搅碗里头的鸡头和鸡屁股,抬头眼巴巴地瞅着苏倾池和苏宝儿碗里的鸡肉,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我可不就是惦记着它的肉。”

苏倾池举着一只鸡腿,吃得慢条斯理,苏宝儿则ท直接端着碗跑到一边蹲着吃了。

花景昭险些咬断一根筷子。

这个时节的菊花极盛。

菊花又名九花,在京城每至重阳,文人骚客便共邀食蟹赏菊,寻常百姓人家吃不起螃蟹,便提壶去城外真觉寺登高野炊,吃重阳糕,饮菊花酒,这般倒也应景。

菊花名目繁多,桃花扇、玉楼春晓、杨妃醉舞、秋水芙蓉、西施ๅ晓妆,光是这般雅致的名字便已醉人,也有那些名字虽俗气,却不乏形象者,如金边大红、粉牡丹ล、墨虎须之类。

与汉人习俗不同,这种时候的八旗男ç儿多半在围场巡狩,立帐饮酒,生切兽肉拌酱而食,当然,这来自关外习๤俗。

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

苏倾池素来喜爱菊花,原本打算趁着重阳去陶然亭,学那些文人墨客附庸风雅一番๘,无຀奈花景昭和苏宝儿这一大一小吵着嚷着要去山上野炊,苏倾池被他们磨得没了法子,便也只好点头,随他们去了。

红顶飞檐的木亭,几人围坐在石桌之ใ上,花景昭早些时候就备好了上等的陈年花雕。

几人来的时候租了马车,故而此次登山远足带了不少东西,说是不少东西,苏倾池真怀疑这一大一小把家都搬空了。

天气虽然凉爽,却因为在山顶,故而凉风中夹杂着些寒意,也亏得花景昭想的周到เ,临行前,特意携了个小铜炉过来。

石桌之上,摆了四五道精致菜肴,一碟重阳糕,一碟蟹黄酥,中间一个扁圆的铜炉正燃着小火,炉上铜盘之内加了三成水,水中ณ放着一个ฐ素白瓷的酒壶,小火微醺,一时之间,酒香四溢。

苏倾池掩袖打了个呵欠,眼看四周还未亮透,实在不晓得这花景昭发什么疯,天还没亮就把他拖到这山上来。

冷风吹来,炉火忽闪了几下,簇簇地燃着,苏倾池实在有些困,抱着手臂搓了几下。

花景昭从一旁的竹编箱子里取出一件斗ç篷给他披上。

那斗ç篷,皮毛衬里,绸缎面子,披上倒也暖和。

苏倾池转头看花景昭,见对方แ神色柔和,目光似水,直觉自己眼花了。

靠着花景昭小憩了那么一会儿,睁眼,已经是破晓时分,石台上,铜盘之内的水已๐沸腾,正扑扑扑地冒着泡子,然而这亭子之内只剩ທ他一人。

苏倾池起身,肩上的斗篷滑落至地上,他才忆起方才是花景昭给他披上的,拾起斗篷放于竹箱之上,苏倾池站在亭子里四处寻找,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