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荡荡的作坊，李素开始思考……
“缺啥跟我说，我爹说了，既然是两家合伙，你动心思，程家出钱出物，满长安打听去，我老程家一向是买卖公平，童叟无欺，从不白占便宜，谁敢说半个不字，抽不死他！”程处默胸脯拍得啪啪响，说出这番不知是自夸还是威胁生意合伙人的话。
崔厚安的笑容再次和善：“公子但言无妨。”
“有。我有两个疑虑。”李素点头。
“到底咋回事？不是说跟一个从六品奉议郎的夫人有关么？再往里查呢？”李素神情凝重地问道。
现在程处默的道歉，无疑将事情引向更复杂的方向。
“没那么复杂，你只管把这个秘方送给你父皇，就说是太平村李素心系朝廷，为ฦ陛下解忧，特无私献上活字印刷法，为陛下的文治武功添砖加瓦……”
东阳叹道：“到底生了甚事？你这个ฐ样子让我很不安，认识你这么久，连救我一命都折成了钱，一笔一笔算得清楚，你何时做过‘白送’的事？”
李素：“…………”
程咬金哈哈大笑：“小后生看来还没醒酒，躺下再睡一觉，醒来就不会说这等胡话了。”
“没腱子肉，不称手。”摸胸脯的程处弼摇头。
“太瘦。”程处亮撇嘴。
程处默大笑，然后分享自己้的砸店经验：“那是，以往砸店啊，先得把客人轰出去，然后从大门开始砸，接着是桌椅和坛坛罐罐，今砸得很零碎，他店里卖的笔也崴了，纸也撕了，墨条踩碎了，连店里养的一条狗也被我打折了腿……娘的，好好跟掌柜的说话他不搭理，非说什么印书的人太多，要排队，程某是那种排队的人吗？”
“小公爷干得漂亮！”李素昧着良心喝彩，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先把他哄走再说。
老爹李道正见房子造得比他想象的更好，索ิ性完全放了手，每天扛着农具乐呵呵的侍弄农田，房子的事他问也不问。
新房子的主体差不多造好了，前院都铺上了青石地砖，因为ฦ钱不多的缘故，宅子没有分成三进或四进院子，仅只两ä排平房，后院再加一个浴室，一个车库，一个泳池，屋子不大，却也足够他和老爹两人住了。
满头雾水的李素前脚送走公主府侍卫，接着便看见刚ธ才那两ä位工部官员杀气腾腾朝他家院子走来。
“快，叫两个人，从府里支十贯钱，抄小路送去李素家，告诉李素，有人问他话必须知无不言……”东阳恨恨咬了咬牙，道：“……反正钱给他了，拿了钱就要办事！”
李世民沉静地笑道：“是不是英杰，亲眼见过才算，世上才华横溢者多矣，才与德兼备方为ฦ上善。”
房乔呆了片刻๑，方才喟叹道：“难怪陛下当日曾有‘少年英杰’一说，原来这世上果真有少年英杰。”
“正是。李素他……虽不愿为ฦ官，却心忧国事，以平民白身而谋其政，最近长安纷传父皇欲出兵薛延陀，李素悲悯关中河北子弟性命，特登东阳公主府求见，献此推恩之策……”
“李素？”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看不清含义的笑：“那个不愿为官的农户小子？那个治了天花，写过佳诗，独自诛杀结社ุ率叔侄的……李素？”
仍是泾河河滩边，东阳一身紫裙ำ，不施脂ฦ粉，白净无暇的素面看着河水，文静地托着腮。
相比之下，跟东阳聊天就轻松多了，不说聊天了，仅看她那张脸就比程处默赏心悦目得多。
数月以前，李家娃ใ子只是个唯唯诺诺看起来有些懦弱的寻常农户娃子，若一定要说他有什么不同，大概模样长得周正些，气质文雅些，不太像农户娃子。
乡亲们对李素的印象越高深莫测。
他很清楚东阳的意思，也隐约能察觉到那一丝怨恨的情绪，因为曾经冷落了她的母亲，也因为ฦ从来没有为她尽过父责。
李世民有些尴尬地偏过头去。
东阳眼睛越睁越大，气得小巧的胸脯儿上下急起伏，脸也越来越绿，良久ื，重重将白纸揉成团一扔，无力地坐在亭台内叹气。
一条条写得清清楚楚，整个英雄救美的过程一目了然，全部折成现钱后共计钱一百二十贯，谢绝打折。
“啊？”绿柳傻眼，怔怔看着李素半晌，急忙起身往屋外跑：“奴婢帮公子问问李老爷。”
“银……饼呢？”这是李素า醒来后唯一记得的事，对他来说是大事。
一道柔弱却坚定的声音从李素身后传来：“他的话不能信，我的话你信吗？我是大唐皇帝陛下第九女，御封东阳公主，我以公主ว的身份保证，若你贺罗鹘归降大唐，并誓永不再叛，我愿为ฦ你在父皇面前作保，求父皇宽恕你的罪行。”
许久，贺罗鹘冷哼道：“你一个ฐ黄口小子，你说的话我不能ม信。”
结社ุ率慢慢放下搁在东阳脖ๆ子上的刀，饶有兴致地盯着李素。
杀公主，果然是不划算的。
簪是很普通的铁簪，自从认识李素后，东阳的打扮变得很朴素，从衣着到เ配饰都只是中产人家的打扮，不显寒酸，更不华贵。
李素的心跳再次加快，生机，或许就在眼前，就在公主的那两ä支簪上。
结社率的目光在树影中格外阴冷，像毒蛇盯住了猎物，李素被那幽绿的眸子盯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