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瞳的坐骑是匹年轻的枣红马,惊慌得一蹄子落空摔倒在地,待它爬起身只顾着自己逃命,顾不得主ว子。夜玄瞳重重摔倒在地,来不及逃离的她抬眸看着乌压压盖来的“黑云”,索性闭上了眼等死。
一阵箭雨袭来,密密麻麻如飞蝗般黑压压铺天盖来,幽蓝夜空彻底拉上墨黑色幕布。跨下的马意识到灾难来临,腾起前蹄,快速朝后面奔去。
他身侧跟来一人,这人身形魁梧,目光凌厉,一手抽剑朝他迎去。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从夜空划过,他身姿矫健,翩飞如矢,落在牛牯岭一株高大山毛榉ท上。他优雅扇起帛扇,唇角勾起诡异笑意。
“怪我?是怪我,若不是我,流萤姐就不会上玄王的车辇,就不会叫我把定情的玉佩还给流云师哥!是啊,怪我,怪我……”
夜玄瞳模模糊糊只听清“怪”字,情绪瞬即失控,哽咽不止,两ä肩微微耸动。
正当南宫妍儿和侍仆走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对面女伴男装的夜玄瞳朝她们这儿走近。
“嬷嬷不敢!”妇人一边说一边朝后退却。
刚才,她听玄冥那番话,格外心酸,他老了,怕力不从心,便出于下策将她后半身安危交付给路莫知,这是他无奈之ใ举。
夜玄瞳沉默,回想八年前,当她道出雪扶桑名,师傅急忙叫她不要再提,遂给了夜玄瞳这名。当象牙白玉箫落地,玄冥又道出它是迦嵝圣物,叫她藏好。这一切看似他都刻意护她,她不得不推断玄冥可能与迦嵝有关,或许他是迦嵝人。
怕这唇上还黏有他的唾液,她伸手用力搓揉,只叫双唇红得似火。
路莫知,路莫知,你不过看似彬彬儒雅,琼林玉质,实则卑鄙龌龊,狗彘不食,令人作呕。
路莫知摇着帛ຑ扇,背过脸笑去,笑得舒畅ม,笑得开怀。心里暗想,这样如花似玉的师妹,他也想要一个ฐ。
师妹?不是她相好?
她的矜持羞赧哪去了,怕是藏匿踪影,抑或跟伏于臂腕的兔子,没丝毫反抗。
她眸眼微阖,心沉陷,沉陷在柔情密语编制ๆ的罗网,罗网中的青蛾是她,逃不出。
她到底是女子家,与流云相比还是慢出一步。
夜玄瞳身体轻盈矫健,如一只春燕,脚尖落下无半点响声。
“看你调皮!待我抓到你,好好教训一顿!”
鹩哥飞来,站在她的手背上,啄了啄她的手。
流萤颔首点头,侧开话题说道:“哦,你刚来,这里还不熟悉,我带你四周转转。”
“我也要当个刺客?”
他一指抹去,另一指挑来,百般指法,承接起合,张弛有度。他弹奏的低音浑厚有力,犹如古刹沉沉铜钟慢慢漾开;中ณ音铿锵宽润,犹如山涧之泉叮咚作响;高音轻盈尖脆,犹如春日里矫情的画眉拉紧ู声线啼鸣。
老者此刻在帐营中端坐,案几上一把古琴,色泽明亮,断纹清晰,可谓上品。
领兵从腰间抽出长剑,朝岚一剑挑去,剑法迅疾,五花大绑的绳子立马散落一地。
追兵找到洛水村,难道是岚供出来的?可岚不是那样的人,他宁愿死也不会屈服。
“我怎么不行?”雪扶桑撅着小嘴,急急说去。
“这个……你能行吗?外面太冷,你吃得消吗?”雪娘皱着眉头问去。
“雪娘,我们又要走了?”雪扶桑忽闪大眼,朝雪娘问道。
雪扶桑这才涨红脸,轻推屋门,埋头走了出来。她并拢的两脚不留一点缝隙,垂着脑แ袋,等着雪娘一通责问。雪娘不语,直直看着她,心里想着其他。
“师姐,不是你说的这样,你误会了,其实……”
“你说什么เ?容你狡辩!”流萤立即打断她的话,厉声呵斥ม道。
夜玄瞳的脸幽冷得覆上冰霜,她知说再多,流萤亦不会信她。
她很想告知她实情,流云其实是喜欢她的,可她没给她说的机会。
宿命,都是不可逆转的宿命!
记得她在玄冥跟前说出流萤上了玄王的车辇,她回转身瞧见流云的脸瞬间变得阴沉晦滞,唇角难抑苦涩,不住噏ຕ动,一双满含留แ恋却注入无尽痛楚的眼神,至今都让她难忘。
那双眼带着西沉落日的最后一丝余辉,恋恋不舍却又无可挽回,那双眼是萧飒的寒风,吹落了一地银杏,只瞧得最后的满树凋零,悲不自胜而又哑口无言。
不过这眼,幸亏是没瞧见此时积恨落怨的流萤,她一再执迷不悟,离他是越来越远。
“师姐,你若回头还来得及。”夜玄瞳凄苦地说道。
“呵呵——”流萤苍凉一笑,眸里射出寒针般的光,冷而羞恨地说道:“你在故意羞辱我?回头,你叫回头,我怎么回头?我现在都是玄王的人,我还回得了头吗?”
接着流她又是一阵狂笑,颇有疯癫之状,笑声中ณ不无悲泣之音。
笑毕,流萤朝后退去,将一纤细玉臂抬起,霎时流镜湖灯火通亮,犹如白昼。
夜玄瞳定睛望去,玄王官兵早就埋伏在此,他们手拿双戈戟虎视眈眈盯着她。细看后方草丛,悉悉索索作响,寒光暗闪,弓箭手埋伏其间,拉紧ู手中箭矢瞄准了她。
旋๙即,她惊诧得目瞪口呆,一脸木然看向流萤。
一脸僵硬笑意的流萤默不作声,清冷眸光流转着淡漠和嘲弄,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好似一个无动于衷的旁้观者,等着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即刻๑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