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周澜拒绝,贺驷继续说道:“我没亲人,从小挨人欺负,被人骂野种,连自己้亲爹啥样都不知道,一直没个ฐ像样的家。黑鹰山的兄弟,我跟得最久,到最后就只剩你了,你让我往哪里走?”
他的整颗心都是石头的,贺驷想。
没等到他开口,杜云峰张嘴了:“我想不起来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但我总有个感觉,我知道我自己干不了什么。”
宋书栋咽了咽口水,自知失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把这话圆回来。
汽车是铁皮空心的,撞钟似的,声音老大,听得警卫班的小伙子一个个胆战心惊。
贺驷的衣服滚得没好地方了,简直比叫花子还狼狈,周澜搡他弄了自己一手雪,恼怒得上去掳了贺驷的头发,扭腰就甩开了往汽车上撞。
“周澜就是你大喊大叫那个周慕安啊,他要杀你,他把你从悬崖上推下来,还给了你一枪。”
杜云峰攥得更紧了,手上青筋隐隐现了出来,他执着地问:“周澜是谁?”
他要大量的招兵买马。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大家都愿意做点大事,咱们就动手干。”周澜身体前倾,双手搭在膝盖上,开始了他的布置。
这几个营的士兵都刚和周澜从剿匪战场上回来的,真枪实弹的磨练过,营长副营长等为ฦ首的主官大多是周澜来保安团后自己้培养的人,一些黑鹰山的老人虽然也担任了几个ฐ重要职务,但是因为外出执行任务,并没有机会和此次的造反者串通结盟的机会。
被派出去的两个ฐ战士很机灵,不仅探明了情况,还把其余几个营的人往团部方向引来救援。
“你们和外边的人不一样,都是跟着云峰共患过难的。”周澜站在杜云峰身后,一只手压着杜云峰肩膀说道。
让杜云峰心里拧巴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这段平和的好日子里,周澜私下派人找到了李伯年的老家。
回到杜云峰身边,把电å话内容说了下,奉天在催货,这次是他们进货量最大的一次,手里的几百万全压进去了,赚次狠的,能顶半年的利ำ润。杜云峰问喜事是什么意思,他不问周澜差点忘了:“姓程的生了”,杜云峰扑棱一下坐直了,满脸高兴:“小慕安你当爹了!男孩女孩?”周澜诧异的看看他:“李伯年没说”
周澜把毛巾丢给杜云峰,走过去接电话,嗯了几声,然后说到:“货快到了,这次搞批大的,年前我们就不做了,烟馆那边你要咬住价,过了这村没这店,耍滑头的年前就别想要货了”然后他举着听筒又谈了一会,临了要挂机的时候,诧异的问:“什么เ喜事?”片刻后,平淡的说声我知道了,就挂了机。
因为笑意,周澜的嘴角微挑,弧度完美,侧脸的睫毛又长又密,因为太浓密所以睫毛根像涂过青墨似的,显得一双大眼睛黑白生动,尤其眼尾那几根睫毛无端上挑,隐约带着点冷冷的媚气。
周澜看看他:“你都订好了,还问怎么样。”说罢他转过头,笑着看车窗外,杜云峰预定的一定不止台子,他就是念念不忘两年前没能得手的事,说是给周澜过生日,其实是他自己想故地重游,鸳梦重温。
脸上带着笑容,周澜抬腿上前,叩响了高大的铜扣黑门。
周澜穿了一件薄料é子的白色西装,初夏的天气到中午有点热,但他还是郑重其事的在衬衫外扎了斜条纹的领带,他的头发用了发油,一丝不苟背向脑แ后,露出清秀的美人尖,鬓角略长,整张脸清秀而英气。
杜云峰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摆弄那个琳琅满目的医药箱,末了合上盖子,说了一句晚上自己้多做几个菜,唐团长你不吃我可真不给你留了,然后慢慢瘸进了厨房。
“不用,你自己够吃就行。”唐骏荃说着话,已๐经打开衣柜拿出外套。
周澜收回手,站起身,把杜云峰拉到凳子上,摁他坐好,双手从后边磨蹭着杜云峰的头发,一下一下,从下边往上边缕,十指划过头皮,弄得杜云峰很是酥痒,周澜靠近他耳朵:“云峰,舒不舒服?”
“别管谁说的,是不是你的主意?”杜云峰有些急了。
“还要么?”杜云峰自己又抽了一口,少爷没抽过烟,他这样想着,但他吸烟的样子真的非常好看。
周澜眯着眼睛吸一口,嘴唇似有似无的碰到杜云峰的手指,微微张了嘴,烟雾在嘴里刚ธ要被吐出来就被吸了回去,一个深呼吸,烟雾在肺里转了遍,随即吐在杜云峰的脸上,烟淡淡氲开来,像一剂迷魂汤散,被杜云峰吸进了五脏六腑。
冰天雪地里他已经支撑了一天一夜。
跑!只有跑!他脑海ร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不觉得冷,也浑然感觉不到积雪已经淹没了膝盖,鞋子不知何时丢了一只,浑身青一块紫ใ一块,这些他都感觉不到。
周澜这个ฐ火还没发起来就强行熄火了,一直到半夜贺驷都毕恭毕敬,没给他死灰复燃的机会。
贺驷就这么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出没于周澜的周围,不刻意的靠近,也不肯远离。
周澜需要的时候,他肯定在身边,不知道算心有灵犀还是老谋深算,周澜刚觉得他有点越界,他就退一万步远,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分外无辜。
不过周澜也没有j-i,ng力再思量贺驷到底怎么想的了,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对贺驷客气,无论对方真情假意,他不需要的感情都属于多余。
但是现在不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周澜已经放弃自己的生命,他的时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