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笃之嗤笑：“还当你多有脑子——我问你，上次你说跟你爸谈，谈得怎么样了？”
洪大少不吱声，脸上的表情比说话效果更生动。
如果老师还在，一定可以解除人生更多迷惑，赐予自己更多力量吧……
未来。展望未来，一片朦胧。
平心而论，聂明轩分寸拿捏得相当好。热情归热情，外人绝对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暧昧来。然而方แ思慎身边有什么人是什么关系，洪大少无不了如指掌。他并没完全听见两ä人说了什么，但这么一个ฐ凭空掉下来的角色，居然就能熟稔到夜晚单独相送，谈笑拍肩的程度，怎能不叫他大吃一惊。
他隐在暗处从头看到尾，越看越窝火，越想越烦躁，差点按捺不住就跑出来硬插一杠子。终究因为拿不准对方แ身份，生生压下脾气忍着。毕竟，一时冲动造成难以挽回的恶果这种事，吃一次教训已经足够。世上没有后悔药，唯有经历过痛悔的人才能深切体会这一点。他生怕那是大学里什么เ人物，又或者跟方笃之有什么瓜葛，自己贸然跳出去，弄得方แ思慎没法收拾。
洪鑫垚张口便道：“不行，哪有平白便宜那ว帮孙子的事……”
方思慎于是把课题组的事也说了。不久前尚且郁๗闷憋屈到不行，这一刻说起来，忽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处境交代清楚，心平气和跟身边人商量：“我开始的想法，自己应该尽量留แ在课题组里，能争取多少，就争取多少。只要我参与进去，课题就能按照ั原本的规划进行。只要课题顺利完成，这番工夫就没有白费，其余小节，可以不计较。”
这些事上，方思慎向来不与父亲争辩，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出，听过便算。
晚上回家吃饭，方笃之道：“华大鼎的遗产，这么着也罢了。”到เ底有些不甘，语调间带着酸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平白便宜了玉门书院。你那师兄，这回可真是春风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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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听他这么一说，家族关系之ใ复杂，恐怕不是外人可以揣测。方แ思慎有点理解这个家业大概不是那ว么好接的了。
洪大少挑眉：“怎么不行？也就老头子自己，挖了二十多年乌金，这辈子哪怕死也要死在矿洞里。我没他那ว种深厚感情，也不觉得那玩意儿还够我再挖一辈子。再说矿上的事自来就是大姐夫两ä口子跟二姐帮他管，这一年二姐回婆家养胎，主要就是大姐大姐夫在管。你也知道，我大姐夫是倒插门进来的，帮他干了二十年了。我三个外甥都姓洪，老大九月就上高中。你说我回去跟他们一大兜子抢什么抢？有人白干活让我干拿钱，我非抢了人的活来干，这不有病呢是吧？我爸是年纪越大，脑子越抽，跟他明的暗的说过好几次，就是不肯放过我，没辙。”
吃完饭，洪鑫垚送方思慎回家，照例远远停在校门外。晚上，方笃之对儿子说：“洪歆尧明天约我吃饭，谈艺术品投资的事，你去不去？”
方思慎回来的时候，依旧是一老一小趴在电å脑แ前看图片的和谐情景，间或老的对小的问出的白痴问题痛斥几声，不由失笑。
“没错，你也觉着是牛嚼牡丹吧？我哪里用得上，给你用的。”
“是牛嚼牡丹。”
“我倒觉得，既ຂ然他知道，这么เ多年也没捅破，不但没捅破，都没让你看出来，那是不是说明，他其实不想你知道啊？”
“还没有……我还要再想想。”
方思慎想，无论如何都先联系上洪歆尧再说。低头开始编辑短信。
连富海恍然大悟：“怪不得盯这么เ紧ู……你说直接从芒干道走，我还道放心呢。证据，我能有什么证据，有证据又顶个屁用？这帮孙子做贼心虚，疑神疑鬼，干的尽是阴损缺德的事儿！总之，阿致，是叔害了你。别ี担心，这地儿最近的人家也在二百米外，大半夜的，惊不动谁。真有敢来的，哼，我看他是找死！”
“记住了，谢谢您！”
“那好，你一个钟头没出来，我就明儿晌午再来接一趟。记住了，我只送你来拜父母。”
进门看见四处贴着福字窗花，心头暖融融的。旋即想起来不对，高声叫道：“小思！”两步跨进儿子卧室。
方笃之一挥手：“走，回去！”
方思慎往外看一眼，恰停在博士楼背面花坛后的小路上，这个点儿有课的忙着去上课，没课的还没起床，如此休闲地带，一个人影也不见。
“这儿下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