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语气很平和。听出子豪没有生气,我就像被大赦一样,连连称是。
“你是晓鸥?阿鑫跟我提起过你”
我没有理睬高磊说什么,笑嘻嘻的直接就去拿吃的。结果被他用筷子打了手。
“晚了三分钟啊!”
“哎呀!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那上次什么时候熟的,这总该记着了吧”高磊不怀好意的笑着,明显要给我难堪。
“挺好的,结识不少朋友”我如实回答。
“晓鸥,在学生会一年感觉怎么样?”
“什么大姨ถ妈?”华子皱着眉头。
“你知道大姨妈么?”
海子的诗总给人一种淡淡的忧郁,悲伤又略带寂寞。我后悔读了这首诗,茫然迷惘不是子豪现在应该留恋的,就像阿鑫所说,新生活刚开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黑夜的献诗!”子豪沉静的笑容让我吃惊,除了因为ฦ他能准确说出诗的名字,更源于他脸上不经意间闪烁的感伤,让我仿佛又看到了他带着口罩发呆的样子。
“不说这个了”果断的把书合上,我包了根香蕉给他。
“九月等你开学,带我去北大转转吧,正好你也熟悉,顺便看看你们实验室的帅哥”
子豪不屑,“搞科研的,没法跟你们这些搞艺术的比,你还是别抱什么希望”
我俩都笑了。
“实验室的要么工作、要么读博,出去一年,指不定还认不认识我呢,懒得见他们”
看着他一口一口把香蕉吃干净,猜不出他这份怨气又是从何而来。
突然想起阿鑫曾说过,进了这个ฐ圈子后,生活中的朋友越来越少,有空就跟这帮人混在一起,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搞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正常。这跟子豪的处境有关么?一个ฐ同志真正的生活是什么样,那ว时的我还不清楚。
中午阿鑫带回了盖饭,热乎ๆ乎的。他和子豪有说有笑吃的很享受,可我却觉得跟自己学校周围的盖饭差ๆ不多,奈何吃不出他们的滋味。
下午,子豪的叔叔来看他,说是东北的爷爷奶奶很挂念。提及老人,我看到子豪怒视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母亲,便不似先前的那ว般友善,沉着脸,话也不多了。阿鑫拽拽我,示意我回去。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和高磊以及他朋友一起吃饭时一样,但凡有第三人在场,我们就拘谨的不知聊些什么เ。
简单道别后,转身又看到了那本《海ร子诗集》。
——草叉闪闪发亮,稻草堆在火上。稻谷堆在黑暗的谷仓,谷仓中ณ太黑暗,太寂静,太丰收,也太荒凉,我在丰收中ณ看到了阎王的眼睛……
再次想起这首《黑夜的献诗》,心头为ฦ之一震。
我多想再陪他聊聊,但显然今天不合适。
从医院回来后,连续几天放晴,天空碧蓝如洗,照ั的整个北京城都明晃晃的。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整日陪着高磊,忙完毕设答辩又去办理离校手续,忙碌而幸福。有时想到เ子豪,总觉得出院后还能ม再聚,索性也没打电话。
日子便如断线的风筝,忽悠悠又飘走了几日。
那天,陪同高磊去取毕业证书。站在十几层高的学校主楼上,远眺拥挤的城市,心头突然涌ไ起一股空旷的寂寥。城市如此之ใ大,我们是何等的卑微与渺小……
震动的手机将我从沉寂中唤醒,是阿鑫。
他没有一如既往的喊一声“哈喽~”,平静的蹊跷。
“怎么了?”我问他。
“晓欧……子豪他……子豪他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整个人都飘忽起来,唯独心头被人塞进了什么,压的难受。半响,我都在反复重复着阿鑫的话,不愿明白他在说什么。
“是跳楼……”
“那、那ว现在、怎么เ了……”我慌张的语无伦次。
“两天了,已经两天了”阿鑫的言语中浸满了疲惫,“知道你最近忙,所以没有告诉你……”
夏日的阳光直直的打在脸上,白的刺眼。该死的阿鑫,一句话把我的心攥出了血,这个ฐ时候,还顾及我干嘛。
“鑫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子豪虽然走了,但你还有我们,别想不开啊”
“呵”阿鑫干笑一声,“放心吧……既然他不要我了,我是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不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