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超越，”许苡仁仍心神不定，“你找找哪个是他的号发过去，我看不清。”
林琅则并没有继续探讨他们平时怎么常规检查的意思，拿过他手机摆弄了一会儿，清晰地拍下了纸上的数据，问：“发给谁？”
许苡仁的母亲点点头：“是啊，还没到周末。”
父母对昨天才豪言壮语搬走的倔脾气儿子今日离奇回归百思不解，许长平默默地问了一句：“今天是不是星期二？”
他看什么都像被水晕开墨迹的国画ฑ，构建三维画面什么的，大概是李超越自己才能ม完成的任务。
许苡仁冷漠地：“哦。”
“哦，我想起来了，”李超越讪讪地笑了笑，“好像是不能直接拔。我去拿个注射器给你抽液。”
内置气囊直径在两厘米以上，直接硬拔还不把他给当场拔废了？
许苡仁还没就此事发表观点，艾伦已经拿着仪器走了进来：“李，你和mr许谈了吗？”
李超越亲切地帮许苡仁把拐杖拿出去二十米远放好，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地洗着手：“我就说艾伦专业吧，这个花样……我是说这个治疗方法，我孤陋寡闻都没听说过，许哥，今天跟着你长见识了！”
李超越明知道许苡仁听明白了，为了配合他的装傻，还是得例行转告：“他让你……撸两下。”
许苡仁：“……”
许苡仁手往一侧伸，差点就够不着车门。卡车虽然见过，但是还真没坐过驾驶室，更何况是越野重卡？不过他能感觉得出这整个车头比公交车、大巴๒之类要宽得多。
李超越还在他身侧起劲地摆弄着：“嗯，等我看看……这安全带怎么เ长这样啊……哎，好了，这么安就对了！”
待埃尔维斯给他撤下导联的时候，许苡仁沙哑地开了口：“现在几点了，还有能吃的东西吗？”
光是想想都替他愁肠百结。
他睡了一会儿，再醒来时车辆似乎是原地停着的，周围一片安静。
可能不是那位大厨做的饭菜好吃，而是压在他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挪开了，所以吃什么都香？
除了冷之外，还有一点——落寞。
许苡仁感觉脚背一阵凉，低头才看到เ自己还穿着睡衣睡裤ไ和拖鞋，只上身加披了一件外套，孤零零地站在凌晨三点多的走廊里。
饭吃到一半，许苡仁的电话响了。他一听到这个ฐ铃声就浑身紧ู张，看也没看屏幕就接了起来。
许苡仁第一反应就想问，你不便秘了？不怕痔疮了？转而又一想，大过节的，正吃着饭，这也太煞风景了。何况，什么叫“狐朋狗友”？狐朋狗友就应该是“你只要不在我面前休克，我就应该可着劲儿的怂恿你作”。
所以许苡仁镜片下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就让他从实招来了。
智商突破天际，情商返璞归真——也可能是不愿意在情商上多费工夫。
“哦，是师妹啊。”李超越伸出手，“你好，我叫李超越，许哥的老同学。”
“……”许苡仁收回了河面的视线，“这是我母亲的学生，周蕾。”
许苡仁双手插兜走在走廊上，最终确诊：不改是因为教训不够。
昨天拉他去吃烧烤喝啤酒的时候怎么没想想第二天怎么办呢？
认错人也就算了，别ี一时酒兴大发给他编排点奇怪的毛病出来，到时候让他认还是不认？
“你不记得了啊，也是，你太小了嘛。那是有一天，你爸抱着你到学校来玩——你小时候白白胖胖的可漂亮啦，大家都想跟你玩，一人戳你脸一下把你戳烦了，你就乱动，结果你爸一下没抓稳，把你摔在地上了。”
李超越从听到“白白胖胖”几个字就开始拍着许苡仁的腿一通狂笑，靠在他肩上笑得差点抽了过去：“戳脸戳得掉到地上……无法想象……”
“……”许苡仁沉默片刻，“您说的……是我吗？”
“肯定是你呀，绝对错不了。那ว时候咱主校区现在湖后面的综合楼还没建起来，两ä边的楼梯不是环形的，都是直上直下，也没有隔二三十阶一个的平台——我这辈子就没见过第二个人当着我的面从那么高的楼梯上咕噜咕噜滚下来的，一直滚了百十登楼梯，最后还是我接住了你，要不你还得继续往下滚，你说这样的事我能记错吗？”徐教授遗憾地叹了口气，“你爸个子高，你摔下来的时候又没脸着地——额骨还结实点能ม保护一下是不是？结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