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已经通了，空调也修好了，家里热得恨不能穿着单衣走来走去，一米五的床并不宽敞，这时再说睡在一起，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吧？
“他们都出去了，就剩我了，好无聊啊。”李超越发出一声闲得皮痒欠抽的长叹，“哎——许哥，你说咱俩，今天晚上，要不……”
许苡仁身上穿得厚实仍觉得发凉，李超越更是一直没添衣服，在驾驶座上不住地哈气搓手，时不时轻轻地跺跺脚，“呼呼”、“嗵嗵”的声音仿佛在催促许苡仁赶快做出决定，好像再不说个准信儿他就能ม活活冻出个好歹来。
从上车到现在，雄心壮志的李司机还没找到这辆越野重卡的发动键，车里冷得和外面殊无二致。
李超越在研究所一边读博一边见习，工资和补贴不会太高，再去掉房租、通讯、交通费用后，在这个准一线城市就所剩无几了。他是那ว种欠着人什么东西睡觉都睡不踏实的实在人，如果还还欠着林琅的钱，对他岂不是种煎熬？
“后来呢？”许苡仁问，“钱你还他了吗？”
农村过年总是格外热闹，距离大年三十还有几天就已经鞭炮震天响。父辈之间酒酣耳热，我妈和其他姑姑婶婶在一起准备过油蒸菜，老三和老四好事将近，媳妇儿今年来家里过年，听说亲家来了一大群人，屋里连个落脚๐的地方都不剩，我失魂落魄地跑去后屋大狗家，想躲一躲三姑六婆的调侃。
我只是他的捐赠对象之一，并且捐的比较简单廉价，他不放在心上，让我也不必放在心上。
我没有底气地挣扎：“抽完这根我就戒了。”
许苡仁根本不听我扯淡：“呵。”
许苡仁好像没听见也没感觉到，一副疑惑的样子：“刚才明明看到林琅了。”
我拖住他的胳ฑ膊配合他：“怎么都没有路灯啊，好黑好怕怕哦。”
李超越再迟钝也听出了他的明知故问，“你是不是已๐经看见了？”
许苡仁：“我没问你是谁的，我问的是，上面写的是什么？”
林琅极其不屑：“李超越你不存个‘李超越’，存一堆胡萝卜草莓向日葵图标干嘛？字都写不开了！就怕没人知道你俩那点破事儿啊？”
许苡仁大惑不解，把手机拿了回来：“我手机怎么了？”
许长平没好声气：“死心眼。”
他不想用被人同情的方式留在他留แ恋的地方，而且现在的情况他很清楚回到医院也做不了什么เ，何必回去讨嫌？同样的工作，医院完全可以雇个视力正常的人。
李超越半信半疑：“哦，是吗。她怎么能拿你手机？”
“……”许苡仁被他一问忽然心虚了一下，差点以为那符号是自己加上去的了，很快又反应过来，“她自己加的。”
“……”许苡仁这下连手心出的汗都感觉到เ了，像被钉在了治疗床上一动不动，故作镇定淡然道，“哦，是吗。”
李超越无辜道：“我的手啊。”
许苡仁：“……”
艾伦笑了笑：“可以，那就麻烦你先备皮吧。”
艾伦分析道：“就现在的检查来看，非常健康，但是这仅仅是排除一部分器质性病因，还需要进一步做血流量和海ร绵体充血量测试才能得出确切结论。至于这张……你有兴趣的话，等会儿我可以拿本书给你看看。”
打印机“滴滴滴”地忙活了半天，正好此时“哔——”地吐完了几张影像报告，李超越拿起来问，“哎？这是刚才的检查结果吗？情况怎么样？这张是什么เ？”
“……”许苡仁本来是打算信任他的，但是现在实在忍不住质疑：“……车队的车，你开了导航，别人不是也能定位到你么？现在连物流车、送外卖的都有实时定位，这车会没有？”
“有导航。”李超越按了几个ฐ钮，导航装置发出滴滴的电子音，“全球地图都有，高清，自动播报。”
许苡仁在深夜端着盘子，再一次按响了呼叫铃。
不过……
他好像睡太久了。
许苡仁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奇怪感觉，他吃的那菜似乎做得太精细了，就算有保温箱，蔬菜的口感也不像是放了五六个小时的口感，而且还能ม保持冷热各异；荞麦寿司确实适合病人吃，但是荞麦本身没有黏性，做成寿司放太久很容易散开，不会包裹得还那么紧实。最重要的是——
难道他要以己度人，自己的心思上不了台面，就要别人也断了七情六欲吗？
就像他父亲许长平说得一样，在他们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不考虑结婚谈恋爱这些事情呢？
“好好，那你注意安全，要是喝了酒就别ี开车。对了，你爸的一个ฐ朋友明天来家里坐坐，他女儿啊，今年刚ธ大学毕业，你正好回来跟她聊聊，好不好呀？”
许苡仁看了一眼身边凑过来听电å话的某人：“我和以前同学在外面吃个ฐ饭。”
许苡仁：“性生活前后注意卫生了吗？”
李超越：“也没有。”
“不是……我是说，”如果不是周围灯光这么晃眼的话，大概能看得出周蕾脸都红了，“我的意思是说，许师兄不算大，而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年轻。”
“啊？什么正好？”李超越满脸好奇。
许苡仁驮着醉得七荤八素า的李超越一步步走在上行的台阶上，每一阶都扎稳了脚步，生怕一个不小心两个人都滚了下去。
盛夏的白天如果是烤箱的话，那么晚上至少也是个焖锅，偶尔有掀开盖子看火候的凉风吹进来就已经是感激涕零了。
我不解：“你为什么非要反抗呢？你写你的，我喊你张嘴你就张嘴，不耽误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