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心细如尘,他说没有露出破绽,必然没有破绽。
“奴婢一直在旁边盯着,除了看不清正脸,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赵谟的眼睛落到เ桌上的欢喜佛上,又落到那些翻开的画本上,白皙俊秀的脸庞刹那间红了:“六哥,你跟姑姑怎么大白天在这里看这些东西?”
“姑姑快坐下。”赵谟信步进了凉亭,陆湘自然不会再坐。
“今儿去了坤宁宫,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娘娘虽然没有明说,想来过两日就会有旨意叫你们过去,你们俩理一理手头的活儿,理好了交接给秋棠吧。”
回到敬事房,陆湘把雪瑶和盼夏喊道跟前。
凉亭中顿时沉默。
李昭仪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
盼夏眼睛微红,将头埋得很低。
陆湘在长禧宫外明明听到雪瑶的尖叫声,怎么会是盼夏出了错,闻言便看向盼夏。
从前皇子的司寝都是由á王德全和罗平管的,是以陆湘和雪瑶对北苑并不熟悉,一路行得很慢。北苑当差的黄门太监见是敬事房的人来了,倒是热络得很,领着她们前去。
值守的黄门上前询问两句便将陆湘和盼夏雪瑶放了进去。
费劲儿的事她不乐意做。
陆湘喜欢住在宫里,就是因为宫里住的都是明白人,说什么เ话一点就透,不费劲儿。
“是。”
“只是请太医看看,李昭仪身为一宫主位,该怎么处置心里应当有数。”
边上小太监回道:“爷爷,丑时三刻了。”王德全十二岁入宫,在宫里足足呆了二十五年,徒子徒孙一大堆,便是攀扯不上关系的,都敬称他一声爷爷。
敬事房总管太监王德全坐在上首,手里捧着茶盅,面上看着泰然,声音有些焦急:“什么时辰了?”
“谈不上什么เ交情,只是在璃藻堂遇到过,寒暄过几回。”
“如此。那便无事。”赵斐伸手拨动着轮椅,缓缓朝长禧宫去。
“六爷稍等。”
赵斐停下,并未回头,“姑姑想说什么?”
无缘无故的,赵斐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沈约?陆湘思忖片刻,念及从前与沈平洲的交情,还是追问了出来:“六爷怎么想着问他,可是他冲撞了六爷?”
“我一个废人,冲撞不冲撞的有什么打紧?”
陆湘听他又扯起这些,心里正有些不耐,却听得赵斐说,“他像是生出了不该生出的心思,你若想救他一命,可得早些提醒他。”
生出不该生出的心思?
沈约的个性,跟沈平洲不一样。沈平洲是个书呆子,一心埋首书山不问其他,沈约活泼好动,每回见到เ陆湘都会说好多话,但若说他有什么大逆不道之心,陆湘不相信。
“六爷可否明示?”
“不能。”赵斐à回答得十分干脆ะ。
陆湘不解道:“六爷既然关心沈大人,要我救沈大人,为ฦ何又不肯明示?”
“我并不关心沈约,我只是觉得他手里那堆书稿废在他那里有点可惜,所以才破例多说一句,但也仅此而已。姑姑觉得能救,就救,救不了,这也是他和那些书稿的命。”
语毕,赵斐便缓缓朝长禧宫过去了。
陆湘目送着他离开,心中满是疑惑,想不通赵斐à为什么突然会对她说沈约的事,又想不通沈约到เ底生出了什么不该生出的心思。
左思右想之ใ下,陆湘忽然决定,去璃藻堂走一趟。
“爷?”陈锦从长禧宫出来,见赵斐停在宫门口,小声地喊了一句。
赵斐收回目光,陈锦忙走到轮椅后头,将他推进长禧宫。
“问过了?”赵斐不紧不慢的问。
陈锦目光一动,“爷是说……”
没等赵斐说话,陈锦自个ฐ儿明白过来,“已经问过了,她把回的话都跟我说了一遍,没有任何纰漏。”
这事做得滴水不漏,侍寝是真的,回话当然不会有问题。
“嗯。”赵斐轻轻应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道,“她看出来了,不过不要紧。”
陈锦不太清楚主子说的是哪个他,想了想,补了一句:“爷说的是谁……”
“你最近话很多,”赵斐被陈锦打断思绪,“那丫头是不是怨上我了?”
“没有任何怨怼,”陈锦立马道,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答得太草率了些,顿了顿,补道,“奴婢没瞧出盼夏对爷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奴婢觉得,她的确是个ฐ忠心本分的人。”
“她教出来的人,应当忠心吧。”
这句话陈锦倒是明白了,盼夏是陆湘教出来的人,主子说的她应当就是陆湘陆姑姑。
联想到主子前面那ว一句没头没脑的“她看出来了”,陈锦又琢磨不出主子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陆姑姑这样一个老宫女。
琢磨不出来,索性不接话了,陈锦推着赵斐à进了凉亭,将一本画册放在桌上。
“舅老爷来信了。”
……
走到半道儿,陆湘又折回敬事房了。
去璃藻堂,遇不遇得到เ沈约另说,便是遇到了又能如何,总不能ม开门见山就去问沈约在痴心妄想什么。
左右她在皇帝那ว里有几分薄面,只要沈约不做出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