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姑姑，小主在里头屋子里。”秋棠道。
赵斐心里全是嫌弃，什么打下手，说得自己跟厨子似的。
“六哥，还是你最心疼我。”赵谟说着，走到书桌前自顾自地开始拾掇，打开砚台，往里面倒了些清水，“我给打下手。”
墙角歪歪斜斜地躺着一个人，陆湘走过去，扶着他翻了身，倚墙坐着。
临溪亭中ณ没有燃烛，但两边窗户大敞，借着外头的星光，也能看得清楚。
“那倒没有。”赵谟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前头抬轿子的轿夫反应极快，当时就撒手扔轿子跑了，幸好他跑了，不然我的马肯定会踏上他。”
如今正是立储的关键时期，倘若赵谟在京城纵马伤人，定会惹来朝臣参奏。
“这姑娘……看着没受伤，不过，这目光？姑娘？姑娘？”又有一人牵着马上前审视着陆湘。这人生得比赵谟魁梧一些，一身宝蓝色锦袍，眉眼极是冷峻，通身透着的气质跟赵谟这样的皇族贵胄完全不同。
陆湘不想贴他太近，然则腰身使不上力，只能软软倚在他身上。
赵斐à脸上阴晴不定，陈锦侍奉多年，也吃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说，一切听爷的吩咐。”
陆湘心中一凛，旋即冷笑。
“坐下一起看吧。”赵斐à依旧风轻云淡，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陆湘身上，“咱们俩一起看也能省事，反正人家早就不耐烦在这里呆了。”
陆湘嘱咐完这些，心里舒了口气，这麻烦的差ๆ事总算是了结了。
“是。”
“皇后娘娘一向重视六皇子，指不定就给他说个ฐ好的呢！”程美人道。
尹才人道：“要么就是小门小户的，要么就是世家的旁支庶女，真个儿好的哪个ฐ会嫁给他？”
两个人都跟闷葫芦一样。
雪瑶一直没有说话，问到这一句，盼夏也不肯再多说什么了。
“有劳了。”陆湘道。
黄门无奈一笑：“姑姑有所不知，六爷喜欢清静，宫里伺候的人少。稍等，我进去通传一声。”
一天天的，可真不消停。
既ຂ然李昭仪已经通知了撤牌子，这事就算一锤定音了。
陆湘无奈地挑了挑眉。
“是，我过去请安的时候问过了，莫采女说她还没看完。”
“罢了，”王德全知道小太监说的是实情，遂没再骂他，缓了缓神色，看向一旁้的陆湘，“陆姑姑，这事还得劳烦你走一趟。”
小太监赔着笑，缩着脑袋低声辩解着：“不是小的们不中用，实在是……小顺子在门外提醒了陛下两回，里头没动静，养心殿的公公们都不动，咱们也不敢进去啊。”
“看你？”
郑采女点头，“姑姑不信？”
“我与他说过几回话，他是个读书人。多少知些礼，哪里敢那么大胆看你？”
郑采女微微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些得意的神色：“光是去借书，当然不敢看。”
“你干了什么好事？”
陆湘这话一出，郑采女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目光，神色里还带着些狡黠：“自是不能太老实。法子嘛，都是人想的。他在哪里找书，我就去哪里找书，专拿书架顶ะ上的，够不到เ，便叫他拿。”
的确……挺会想法子。
也的确……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郑采女行事跳脱张扬，在宫中ณ一众规行矩步的女人中间显得有些另类。这个性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好，看不惯的会说她不知死活，心善如陆湘会觉得她年轻不经事。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她能承宠能有孕，是因为她的大胆跳脱，敢在跳舞的时候冲皇帝抛媚眼。今日她被人设计关在冷宫，也是因为她的大胆跳脱，不知天高地厚。
“那你跟沈约私相授受了？”
郑采女摇头：“没有。”
陆湘眯了眯眼睛，显然不相信这只狐狸精的话。
郑采女干笑一下：“原也是想的，可没多久我就被皇上宠幸了，我都当上主子了，还犯得着去跟他一六品芝麻官私相授受吗？”
这话……也很郑丝竹。
陆湘忍着满满的腹诽，继续问道：“所以，你今日去慈宁花园并不是去见他的？”
“当然不是了，要是知道他在那儿，我躲还来不及。姑姑，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去慈宁花园，只是想去宝相楼ä拜佛求子。我出身寒微，宫里人都瞧不起我，连皇上也……我每月侍寝这么多回，也只是个ฐ采女。姑姑，我只有生下皇子，才有翻盘的机会！”
郑采女言辞颇为恳切，陆湘知道，她连去璃藻堂偷看沈约这种事都说了，今日当真是私会，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你觉得沈约是来见你的吗？”陆湘问。
这一问，郑采女神色顿时凝固。
“他是来见你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那ว里。但我瞧他那意思，好像是在等我。”
这话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答非所问。
但陆湘稍稍一品，就明白郑采女的意思了。
沈约的确是去慈宁花园见她的。
想到เ之前赵斐和璃藻堂值守太监的话，倘若郑丝竹所言非虚，那么陆湘大概能猜到真相如何。
郑丝竹当初在璃藻堂有意撩拨沈约，两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