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知道他火了,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帮着把被角掖好。
不等陈锦说完,赵斐自己拉了被子搭上。
“姑姑,你要的伞。”
赵谟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他推了门,像是对外头的洪安嘱咐了什么,没多一会儿就拿了一柄油纸伞进来。
着急归着急,洪安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守在殿门口。
这要是传扬出去,沐阁老怎么看主子,皇上怎么看主子?
“把那ว两把凳子给我。”
洪安赶紧ู跑到正殿廊下。
“六爷,你别闹了,我撑着伞也没法推轮椅,你早些坐上来,我便可以少淋雨了。”
“那你把伞拿去。”
倒是陈锦细心,病卧在榻的人不能翻身,时常会生褥疮加重病情。
“陈公公在宫里腾地方呢,”小太监说着说着放低了声音,“说是盼夏姑娘挨了板子,给她腾一间通风好一些的屋子出来。”
若是尸体,你们预备接到哪里去呢?
陆湘心中微冷。
赵斐道:“姑姑一向都在宫里,对宫外人事不熟。一日之内怕是看不好的,姑姑不妨把自己้的要求说一说,我且让舅舅的家人去帮忙瞧瞧。他们熟悉城中的情况,可先替姑姑筛选一二。”
往后可能ม因为书稿还要跟赵斐打交道,这些事都要早作打算。
他能被王德全选为接班人,心机智计远超过常人,甚至也在陆湘之上。
罗平的神色顿时有了变化。
但赵斐并无什么表情,只是“嗯”了一声。
盼夏担忧地看向赵斐à。
从前他也觉得高祖皇帝ຓ醉心丹药一心求长生实属魔怔,而今他越发觉得能体会到高祖的心情。
只是这两年他明显感觉到精力大不如前,从前可以一直批阅奏折到子时,如今用过晚膳便有些困了,从前可以一夜临ภ幸三位嫔妃,如今幸一个人还要提前吃些补品。
说完,她伸手指向赵斐那边。
陆湘道:“你得吩咐,说任何人都不许跟着我。”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赵谟侧过脸,压低了声音问。
陆湘突然觉得心里很爽。
“可是……可是我跟九爷都还没……”
“九爷那ว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呢?”岳天玉道,“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别的人。”
“想去就去啊。”赵斐回得轻描淡写,仿佛真是她表哥似的。
方才听他们一番对谈,似乎自己要跟赵斐关在一处,想想,跟坐牢实在没有什么分别?
“你以为我在跟你抢她?”赵斐面露不悦。
门一关,赵谟便急不可耐道:“六哥,你这么เ横叉一杠子到เ底是什么意思?”
陆湘脑子里乱得很,努力摒弃杂念让自己镇定些。
不管是赵谟还是岳天意,起码人品是没有问题的,绝对不可能直接把她关起来对她做什么。可一转念,他们若是真君子,又怎么เ会直接让人把她迷晕了带过来?
昨日赵斐可是在许亭然那边做了手脚,很显然,他很抵触这桩婚事。
皇帝会宣旨吗?
陆湘有些无奈,然而仔细一看,发现赵斐虽然朝这边站着,但目光似乎望着远处,并没有看向自己。
刚想偷偷过来瞄一眼,就被抓个正着么เ?
想想皇帝对沐贵妃的痴迷,陆湘想,男人都是肤浅的东西。
这么好的姑娘,赵斐不识货也就罢了,怎么赵谟都答得那ว么干脆,丝毫不帮她讲句话呢?
“我……”
陆湘心中一凛,回过头,见是崔直望着她笑。
“母后让我过去。”
他不知道,明明两ä个不相干的人,为何非要扯在一起说。
赵斐的咳嗽ณ日日都有,有时厉害有时缓和,日常都是不请太医的。
陈锦看了一眼赵斐身上搭着的锦缎斗篷,默默将赵斐推回了长禧宫。
王德全道:“我去一趟景阳宫,等着陛下起身,一切交给圣裁吧。”说完,他从桌上拿了一块萝卜糕,塞进嘴里就出门了。
陆湘亦看向王德全。
“我与他说过几回话,他是个读书人。多少知些礼,哪里敢那么大胆看你?”
郑采女点头,“姑姑不信?”
“沈约下了诏狱,郑采女如今安置在善岚苑。”
“人现在何处?”
“你打小就聪明,当年皇后无子,说起要抱养儿子的时候,朕第一个就说了你。你虽然小,可从你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朕就知道你是个有灵气的好孩子。朕想让皇后把你接到坤宁宫,让你做皇后的养子,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把储君之位给你。”
赵斐惶恐地点着头,心中却在冷笑。
在他的记忆中,母妃过世后,他就一直跟两个奶嬷嬷住在长春宫的配殿,一日三餐也好,四时常服也好,都是看别ี人的脸色才不会短缺。
也不知父皇这一番痛心疾首的大戏,到底要引出什么话来?
“父皇言重了。儿臣实不知父皇如此看重儿臣,实在愧对父皇。父皇英明神武,几位哥哥弟弟皆是文韬武略、德才兼备,父皇不必忧心无人为父皇分忧。”
皇帝看重虚弱的赵斐,忽然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在赵斐跟前点了点:“你以为朕对你漠不关心?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朕都知道。这些年若不是你,皇后和老九哪能过得这边快活?”
赵斐一凛,并不着急说话。
“定国公也三翻四次给朕秘密上书,要朕立你为储。”
“舅舅错爱,儿臣愧不敢当。”
“你当得起!”皇帝继续道,“你是最像朕的人,你知道像在何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