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还不知道吧？咱万岁爷今日要亲自送越王登龙船，这可是今年头一回御驾出宫，上上下下都忙坏了，所以才有声音。”
“知道啊，可跟宫里人有什么关系？”
陆湘吓了一跳：“怎么这样快？”
“明日。”
所以他是在对着敬事房的“陆湘”姑姑笑。
应当不是，赵斐是见过自己真面目的，在西山别院，他对“景兰”可冷淡得很，像审犯人一样，并没有什么เ柔情，更不会那ว样看着“景兰”笑。
他提笔铺纸，将剩余几篇要用到的书目写了下来，趁着今日精力充沛，多做些事。若是陆湘要自己把书稿全部带走，还有好多事需要做，她拟写的《珠玉》篇提纲需要进行修改，沈平洲留下的其余几篇提纲有几处也有疏漏。
赵斐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上次陆湘留下的书稿翻看了起来。陆湘几次过来讨要书稿都因为这样那ว样的原因没有拿走，如今他要离宫，归期未知，自是要帮她多做一些事。
他真的很讨厌沐青青，一个岳天意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要是再加上六哥，赵谟不得被气疯才怪。
得到了他期盼的答案，赵谟松了口气。
赵斐看着她，重重地“嗯”了一声。
“你肚子还难受吗？”陆湘问。
“是。”梁太医一直在照ั看赵斐的身子，深知他淋雨过后极为孱弱，现下听说他腹痛得厉害，自是神色凝重。
“梁太医，我六哥一直说腹中ณ绞痛，还流鼻血，你快瞧瞧是怎么เ回事？”
陆湘走过去，先把手头拿着的锦被抖落开，再放到เ榻尾。
赵斐此刻盖着的，是一床米白色如意纹云锦缎子的，因着颜色浅，上头滴那一点点油渍十分显眼。
他病成那样，还有闲心管这些事么？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赵斐的意思。
赵谟抚掌笑道，“那就买定离手，不能更改了。”
“我赌他不是。”
“你？”沐青青美丽的大眼睛动了动，里头带着些许疑惑，“你让皇后请皇上过来，在我进宫的时候过来？”
“那天，是我让母后差人请父皇过来的。”
赵谟看着她垂头笑，“你掉了什么东西在长禧宫，回头我给你送过去。”
陆湘一下就笑了，这人，不是说咳得不行吗？还惦记这些小事做什么？
先前因为ฦ盼夏的事着急上火，早已误了午膳的时辰，赵谟没问起，陆湘又不好意思说。
饿其实是有点饿。
好凶呀。
“出去。”陆湘又道。
“一个奴婢而已，哪里让主子如何的道理？只是我凭白感慨一下罢了。说了那么多胡言乱ກ语，还请六爷恕罪。”陆湘说完，起身朝赵斐福了一福，“奴婢还得向九爷回禀此事，这就告退了。”
如此想着，也就笑了。
这一回，盼夏挨了板子，却趴在这里一动不动的，跟死人无异。
玉漱住的这间屋子，从前是雪瑶和盼夏住的，上回雪瑶在长禧宫挨了一板子，也是这么趴在榻上，一边让盼夏给她上药，一边还跟盼夏吵嘴。
“盼夏伤着了，快去腾间屋子出来。”
“姑姑，这是……”
这一回要从《石经》里摘录的东西着实太多，根本不像上回那ว样写个ฐ十几日就能抄完，陆湘从早到晚的抄写，足足抄了一个月才抄完大半。
陆湘整理好了思路，这才开始誊抄。
“姑姑明察秋毫，一听就知道哪些是要紧的，哪些是不要紧的，我只是个烂笔头，只好什么都记下来，”玉漱因见着陆湘，便想起一事来，“今日去长春宫请安的时候，李昭仪问起姑姑了。”
别说再过三月，陆湘便是现在离开，玉漱也能担起敬事房大宫女的职责。
“都在这儿。”陆湘像个学生一般，把自己这二十多天整理摘抄的书稿放到赵斐à跟前。
“你抄的书呢？”赵斐问。
她知道，只有武功高强的人才会这般。
陆湘看了他一眼，此人的身材并不高大，相貌也不甚出色，只是太阳穴的地方微微凸起。
“不必了，已经吃了野猪肉，素淡些正好。”
“你们姑娘家都怕腥膻，我没叫他们备羊肉，六爷和九爷若是想吃羊肉，我让他们另起一口锅煮。”
“走吧，别叫天意他们久等了。”赵谟催促道，却不是对着赵斐说的，眼睛含笑看着陆湘。
陆湘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赵谟已๐经朝院子中间走去了，陈锦推着赵斐à正好走过来。
“主子真要认那姑娘做表妹？”
于是陈锦问起了眼前的事，帮着赵斐à分散情绪。
摆在最上头的一本，就是赵斐跟她提过的《石经》。
陆湘扫了一眼，微微有些讶异。
陆湘差ๆ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赵斐悠悠道：“有人看上你了。”
再加上她是赵谟的司寝，屋里陈设也要多一些，看起来还算舒适。
盼夏起不得身，望见陆湘到来，只用手撑着起来了一些，还没说话，眼睛里就全是泪了。
陆湘握着雪瑶的手道：“今日得了空，过来瞧瞧，这一向还好？”
“姑姑放心，徐医女过来瞧过一回，说是已๐经在好了，这阵子她吃饭也香。”
陆湘点了点头，坐到盼夏榻前，盼夏见她靠近，越发泣不成声。
雪瑶见状，叹了口气，委屈道：“只是前几天掖庭局来了人，说要送她回去，我那会儿把人骂回去了，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就要来人把她带出宫了。”
“我今日来，正是为着这件事。”陆湘说着，看向盼夏，“掖庭局的陈姑姑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