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舜华回头看了眼阿宋,阿宋捂着耳朵低下头。
老夫人“呵”地冷笑,放下茶盏,终于正眼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还以为ฦ你只记挂着回春堂,都忘记我这个祖奶奶了。”
叶魏紫得知此事后,当天在家里一根白绫上了吊。
她要嫁人了,时间定在两年后,叶家给她定的夫婿是骁骑大将军的次子赵二公子赵京澜。
江淮看了半晌,问:“哪里有错?”
陆舜华懂了,提着灯笼靠过去,蹲在地上,翻着摊开的乐谱指了指第二小节中的某段,说道:“这里错了。”
两只眼死死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右眼眼里大半变成血红,身体某处一下一下刺痛着,她抬起手,镜子里的女孩也抬起手,摸上了自己布满血痕的脸颊。
夜里寂静无声,陆舜华并不需要睡觉,睡觉对她来说已๐经可有可无,但她也没什么เ事情可做,干脆就着半躺的姿势和镜子里的自己对望。
“总会过完的。”江淮低声喃喃,“你要等我。”
七十多年漫长无望的余生啊,像永远过不完。
前头一声冷笑,细长的手指力道万钧,重重点在她额上,茗姨不屑的嗓音掷地有声:
“去,去给将军送吃的。”她声音糯糯。
叶副将伸出满是硬茧的手,拍拍江淮瘦弱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说:“小少爷长大了,懂得做男人的好处了。”
“……”这句她听不太懂。
“说起来,将军去了已有半年了。”叶副将感慨,想着半年前在灵堂里眼睁睁看着母亲自尽的少年,如今长成越发沉默的模样,内心戚戚然。
他说:“小少爷来静林馆这么เ久,可想过日后做何打算?”
江淮静了下,说道:“入羽林卫。”
叶副将点点头。眼前这个ฐ在青黑院墙前站着的少年是将军的独子,心性极正,胸ถ襟宽广,他相信他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如同将军一样。
他想到在黄沙戈ຖ壁里一身豪迈的男人,不由怀念。渐渐的,男ç人的身影和清瘦的少年重合起来,他抿着唇不说话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将军。
叶副将说:“少爷有自己的打算便好。近几日上京不太平,少爷自己小心。”
上京怎么了?
江淮和她疑到一处,问:“上京怎么了?”
“前几日抓到几个越族人,看样子似乎还专擅巫蛊之术,南越那地方แ一向喜欢研制这些偏门邪术,此番抓到的几个ฐ越族人不知意欲何为,总之ใ少爷小心便是。”
江淮说:“知道了,多谢叶叔叔。”
越族人?巫蛊之术?
陆舜华想起,陆昀还在世的时候似乎也同她提过,南越那ว一带的人喜欢这些邪门外道,把虫子种到人的身体里,说是能生死人肉白骨。
总归邪门的很。
他们怎么会来上京?
陆舜华兀自琢磨着,想着想着就走神了,趁着她走神的空儿,叶副将和江淮又嘱咐了几句话,说完便离开了静林馆厢院。
江淮同他告了别,背着自己的长剑短笛转身走过来,走了几步走到เ院角的老树下,抬起头往上看,和树上的陆舜华对个正着。
江淮说:“郡主听够了?”
陆舜华怔了下,继而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江淮,你怎么在这里,好巧ู。”
江淮淡淡地说:“这话该我问郡主。”
陆舜华:“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江淮一挑眉,眼波微漾。
陆舜华从怀里掏出那ว包伤药给他看,“你看,我真的是来给你送药的。”
江淮看了会儿那包药,又看了会儿她,伸出一只手朝着她,说道:“扔下来。”
陆舜华把药包抱紧ู,点点头说:“好呀。”
说完她就纵身一跃,从树干上跳了下来。
江淮吓了一跳,看到她毫无征兆地掉下来,眼睛吓得睁大,慌忙丢开手里的短笛,往前踉跄跑了几步,向她伸出双手,将她接了个ฐ满怀。
陆舜华跳下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等她整个人都掉到江淮的怀中,他被她的冲力撞得跌倒在地上,两个人胶着在一块滚了两圈她才想起来,江淮如今腿受了伤,是接不住她的。
她躺在草地上,脑袋底下枕着江淮的手臂,睁开眼看到光秃秃的树杈和树杈中间的旭日,她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任何痛感。
江淮虽然瘦弱,腿又受了伤,但他毕竟身量比她高了许多,这棵树不算很高,她掉下来时他的力道都压在没受伤的那条腿上,是以只是闷哼了一声,倒没多疼。
陆舜华从地上鲤鱼打挺地跳起来去扶江淮:“江淮,你没事吧!”
江淮“嘶”一声,匪夷所思地看着陆舜华。
“你跳下来作甚?”
陆舜华不明觉厉:“不是你让我扔下来的吗?”
“……”江淮深吸口气,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女孩中ณ间隔了比青霭关城墙还厚的距离,完全说不到เ一处去。
江淮说:“把药给我。”
陆舜华把药包递过去,想起刚才听到的话,问他:“你要入羽林卫?”
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