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烨摇头，“不，我的记忆仍是断档的，只是感觉到你是我非常熟悉的人，像失散了多年的亲人。”
吴鸾惊讶地看着他，眼中漫过狂喜，还有一丝顾承烨看不懂的恐慌，他颤声问：“承烨，你，你都想起来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再露一小脸也没什么意义。他在树后目送她们抹着眼泪离开，心中唯有祝福她们能够尽快忘记他，再觅良人，生儿育女。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表演个ฐ显灵的戏码，安慰安慰一众女眷。当时自己死得匆忙仓促，也没留下个遗言什么เ的，正好借此机会再嘱咐交代几句。
嫤如也是如此，她被带到山坳里时更小，只有四岁。她的四岁之后也变成了一片空白。
算算年份，自己้今年应该是二十一岁，也就说他失去了中间整整十四年的记忆。
柳亦儒一下子抿紧了嘴。这本就是一步死棋，如何下两边都是输家，没有赢家。
“怎么赌都是我输。”云绝惨然一笑，“但是你此刻杀她，她至少还能少受些罪。你用她换回吴鸾，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地死在我面前。如果此刻๑受苦的是你姐姐，你会怎么เ选？”
头顶尚有带火的羽箭，周围十几个人围攻，云绝云裳๙贫于应对，一支火箭射中ณ了云裳๙的大腿，她哀嚎一声跪在地上。云绝回身替妹妹灭火时，也被一个杀手的短刀刺中ณ肩膀。
凌四唇角露出一丝狠厉的冷笑，“阿九，你看着吧，害死你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跑。”
“你又将行刺吴鸾的任务转回到了嫤如身上？”云绝失魂落魄道。
季白上下打量云绝，见他无碍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耽误。嫤如跑来找我救你，可那种解药我只有一颗，便想到了转移你身上的任务。蛊毒是被凌四催发的，但母蛊分不清是因为ฦ阁规惩戒，还是因为行刺任务失败。所以如果你的任务被转移，你身上的蛊毒便会随之蛰伏。”
吴鸾抱着云绝来到浴ภ桶前,浴ภ桶里一早ຉ加了沁凉的井水在里面。吴鸾又让鹤鸣从地窖里取出冬天窖藏的冰块放在水里。天气热，冰块儿放在水里基本都融化了，但水越发冰冷。
第67章同甘共苦
凌四的脸色惨白发青，阴沉吓人。他胸ถ口处发出“嗡嗡”的声音，仿佛恶魔被束缚在囚室中困兽犹斗。
阿九一边应对云绝，一边气喘吁吁道：“死鬼，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启动细雨阁的母蛊，制ๆ住这两个叛徒！”
于是柳亦儒点点头，咬牙道：“好，那我带着我娘和姐姐随你一起回府。其他的事情从长计议。”
再多的不甘和委屈，也不如母亲和姐姐的性命重要。况且他见了屋内暗格里吴鸾的画像，知道吴鸾身处危险之中，也是杀手行刺的目标，自是要跟在他身边保护他的。
若是由á自己杀了柳亦寒，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云绝觉得有些头痛，果真是只要一碰到跟吴鸾有关的事情，自己就会变得婆婆妈妈，瞻前顾后。
但柳亦寒曾是吴鸾的未婚妻，吴鸾为了跟自己的情意而悔婚。他虽然从不在云绝面前提起柳亦寒，但云绝知道他心中一直对她有愧。
云绝想着这个不可能实现的重逢，心中黯然，半晌低头不语。
吴鸾难得正经，如许诺一般神色郑重。
季白了然地点点头。
“季白！”云绝及时止住季白往下说，他不想妹妹为他担心。
柳亦儒脸色通红,额头滚烫，紧蹙着眉头，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哑伯见过云裳๙几次,认得她，便帮着她将意识模糊的柳亦儒抬到เ屋里的床榻上。哑伯点亮了桌上的蜡烛，冲云裳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便步履蹒跚地出去了。
云绝给吴鸾烫伤的掌心又涂了一遍药膏，这才坐在吴鸾旁้边的椅子上，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粥已๐晾得温了，你喝的时候小心些，慢慢咽，别弄破了嘴里的水泡。”
吴鸾想到当日的惨状，不禁哆嗦了一下。他手贴着云绝精瘦的腰线，心疼不已，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膘贴在云绝身上。
柳亦儒见二人到了院子里忙伏下身，就见云裳依依不舍地拉着云绝的衣袖，“哥哥，你明天还来吗？”
眼见时辰不早了，云绝起身离开，云裳送云绝出了门。
二人打水洗去脸上的易容，季白揭下喉咙部位的一块软陶片，这才恢复了本来的声音。云绝摇头叹道：“你还是这么谨慎，易容就罢了，连声音也伪装起来。”
季白将云绝带到城南边的乌衣巷，周围都是做小买卖的或者给人帮佣的普通人家。他住的地方很不起眼，就是一个ฐ破旧的小院子，一间正房一间搭盖出来的厨房，小小的院落里一口水井。
柳亦儒收回了手，深深地看了在云裳๙一眼，“亦儒冒失了，顾ุ姑娘见谅。”
一股排山倒海ร的劲力自两人相交的手传过来，云裳身子一麻，周身内力都被封滞住。一转瞬那股劲力又消散了，好像刚才的风云际会只是云裳的错觉一般。
女人抱怨，“死鬼，咱们千里迢迢地从细雨阁赶到这里，一刻不歇。这么เ大的雾气，非跑到这荒郊野地里挖死人，你就不能ม等到天亮了雾散了再来？”
哼哧哈哧地挖了一阵，眼见女人只是闲逸地待在一旁，那汉子不禁怒不可遏道：“臭婆娘，你要是不想在林子里待一宿，就赶紧过来帮忙。”
他看向黑洞洞的房间和仄窄的楼梯，搓着手道：“住在这里也不是事儿，明日我找个看得过去的宅子，你们先搬过去。”
吴鸾没想到柳家人如今落魄至此，也是不胜唏嘘เ。他越发觉得自己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