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淡然,就似没有痛觉一般,淡淡地扫过那道深入皮肉的伤痕,继而撩开了黑袍,静默地看着小臂上的皮肉倏然翻起,有艳色的血珠淌出,不过片刻,便化为了泛着紫意的黑。
与此同时,坐于洞穴之外的司镜的臂上,倏然出现了一道伤痕。
商折霜不信如司镜这样的人,会真正放心地将一切都交给她,明里暗里肯定会去查探关于六冥山的事。
司镜看着她,伸出手来,拿起她的一缕发丝把玩,将它绕在指尖之ใ上,轻声道:“好。”
只是,在这一点上,司镜却从不会遂了她的愿。
但她想看的,就是昔日矜贵的翩翩君子,比她家破人亡时还狼狈的模样啊。
有穿着祭祀服饰的宁淄人匆匆路过,背影很快便化为ฦ了模糊的一个小点,消失在了密林之ใ中ณ。
草地上的长明灯与家具已然被收起,一眼望去,寂静如一潭碧水,将昨夜的奇诡与血腥都化为了一片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商辞寒疯狂暗示:我比司镜好一万倍。
“阿姐……宁淄人的信仰独特、习俗怪异,整个ฐ宁淄的所有人,也比寻常的信徒更为狂热。他们的奉神仪式,一定会超出我们的想象,待会你还是走在我身后吧。”
“无赖?”司镜接下她的话,拉着她便往前走。
“你这人,怎么如此……”
她的这番๘举动似是勾起了司镜脑海中往日的回忆,他猛地一颤,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
随着那颤抖愈发的剧烈,她的语调也逐渐轻缓了下来,变得柔和得多,竟不顾ุ身后商辞寒的呼唤,直接伸出手,要去握住那柄匕首。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他要娶的人是谁?”
“自然不是。”商辞寒皱了皱眉,面上厌恶的神情更胜,“那时候谁都道何江引冷心无情,鬼知道他哪里来的所爱之人。”
小天使们元宵节快乐่哦~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作者携霜霜和司镜给大家发糖了。
“我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过,你偏要将事情做到เ如此程度。与宁朝暮联手,也花了你不少心思吧。”
“阿姐……”
商折霜翻过了几个ฐ屋脊,又越过了几条街巷,兴致缺缺,便落在了岭江镇靠外的河边。
岭江镇就如同寻常的小镇一般,桥街相连,屋宇重重。
作者有话要说:霜霜:呀,被当成鬼了。
于是他便也随她笑了起来:“折霜觉得怎么做好,我便怎么做。”
云娘本就心惊胆战地伏在门上,如今被商折霜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一吓,整个ฐ人都抖了一下,差点摔出门来。
商折霜站在门前,本就有些不耐,如今又见云娘这副疑神疑鬼的模样,开口便道:“你这门上是泼了狗血还是贴了黄符?连人都挡不住,还怕有鬼?”
商折霜的寝衣本就穿得松松垮垮,埋下头时露出了白皙的后颈่,以他的角度往那看,甚至能看到寝衣未曾掩住的背部ຖ。
司镜哪能听不懂她言语中ณ的含义,但在商折霜埋下身子的那刻,他却看到了,让他也不免也错愕的一幕。
明明她整个人已经烧得头脑昏沉,但偏偏那鼻子比狗鼻子还灵,只要一闻到药的味道,便能使上千百种方法砸了它去。
她原先也以为商姑娘这样的女子该是极好相处的,平日里只要为她换换额上的布,喂她喝药,便无其他事情了,却不想这位商姑娘竟是一口药都不愿喝!
“阿姐觉得不需要……可我一直都在保护阿姐呢。”商辞寒摇了摇手中的小铃铛,在须ี臾间引起商折霜腕上红线的一阵震颤。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他能明显地察觉到,商折霜已๐经窥探到了他的秘密几分,却生生止于表面,没有再问。而他却选择了继续追问,她可能ม不愿提及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司镜便知道自己失礼了。
司镜端详着屋内残余的痕迹,从柜中翻找出了几件男子的衣袍。
——她的这番举动,像极了一辈子也不会再戴这根钗子一般。
“四洲……”商折霜喃喃着这两字,眼中划过了一丝犹豫,但随即便浅淡一笑,“也好。”
“是。”司镜手上拿着一个青瓷茶盏,里面盛着的茶水浅青,宛若一块通透的玉石,“恰好立冬我也要去四洲办些事情,你与我同去,还可以顺便将泊岸安置在四洲。”
当下最重要的事,是护得自己周全。
反正就算她为祸ຖ人间,也与她也无甚关系。
在这十几天内,萧观几近都将她带在身边,且又能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从不违于礼数。
淮流在萧府呆了十几天。
“姑娘?”淮流见商折霜还在晃神,面上的笑意更柔软了些。
若她于淮流来说来说无关紧要,是个局外之人,那么司镜便就是她最想杀的人。
远山如墨。
第38章隅中ณ三
——这是这几日都难得一见的、极好的天气。
待她回到司府的时候,天边已๐然大晴。
她有些烦闷地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踢得老远,之后凭着朦胧的记忆,向舟雪屋子的方向走去。
虽然她只是因为ฦ一时赌气,又觉着欠了司镜,才甘冒风险为他取药,但既然这命都救回来了,就不该这么เ挥霍吧?
以她来完成声东击西之计,再好不过。
在这一刹,舟雪倏地明白了过来。顾愆辞或许从头到尾,就没有打算过给她自由,而她不过是他万千计划ฐ中的一条脉络,一颗弃子。
她不能再让司镜为她付出的一切功亏一篑。
既然他想维持着这个谎言,她便也装作不知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