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十五。”
“今天是十五。”
“那你要怎样才能高兴呢?”皇帝深感无奈,怪不得从前邱昱总唠叨女人很麻烦呢,殊不知喝高了的女人更麻烦。
“你是帝王,是不该轻信于人,我都明白,可……”绮雯刚深明大义แ了两ä句,便又气哼哼地推开他,化身为发脾气的小孩子,“我就是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爷,”王智接下他的茶杯,“奴婢听说前阵子皇后娘娘做主ว,将从前宫里一些老主子们留แ下的首饰器物收集起来,送去银作局清洗重铸,准备分给宁主子她们。眼下这批首饰已做好了,都送去了御用监,还没分发下去呢。”
皇帝沉吟着,他是个没首饰的主子,眼下又在节约内帑严禁奢靡,公然为她一个ฐ人打首饰也不像话,那又能到哪儿去弄呢?总不能去找其余妃嫔要吧?
其实绮雯心里正在说:瞧我多机智!
皇帝ຓ总算气顺了些,冷淡丢给她两个字:“罢了。”
“那您说,到时该怎么办?”绮雯对着手指,装傻继续。人家可是还要继续做宫女的,如何对付得来一个亲王啊是吧?不如顺水推舟……
皇帝ຓ斜过眼来:“你说呢?”
皇帝玩味地看着,心底柔情荡漾。她一点也不像个深闺出来的大小姐,或者应该说,仅表面上像,骨子里却一点不像。他所理解的深闺小姐不该有这么激扬的活力,不该有这么真挚鲜活的表情。
刘海ร被打湿了,贴在光洁的额上,好似绘了几枚水墨竹叶。形容虽有几分狼狈,情绪却好了许多,微微红肿的眼睛里没了泪,又恢复了光亮清灵,泛着水光的脸上还隐约有了笑意。
临到此时,什么เ面子架子早被抛去九霄云外。
上回就是错在自己,这回更是要担全责,索性这回把话说个透,把礼赔个够,都是应当应分。
他们之间的距离仅余尺许,绮雯警惕地退了一步,不动声色道:“王爷觉得我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以为ฦ我会对今上怀恨在心,伺机报仇?”
潭王凑近了半步,语调愈发温柔:“你倒说说看,当初ม口口声声为报答琢锦的恩德而进宫为婢,如今琢锦出嫁,你却未跟去,反而到了御前,又是为了什么?”
……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王智师徒愣了一下才双双恍然过来,王智一拍大腿,指着他笑道:“还是你小子心更细,元和,好好跟人家学着点!”
倒把皇帝给看呆了,她怎么好像一点没有被主ว人责罚的恐慌,反而满满都是为糟践了这么贵的好东西而心疼呢?
“怎会这样?”绮雯脱口而出,看着那ว只污损的衣袖,实打实地痛心疾首。
皇后大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一松开,简直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宋嬷嬷摆手打发宫女出去,搀扶皇后坐回榻边,替她拿下一直紧抓在手里的茶盅,见到皇后手掌上赫然已๐被茶盅的底压出了一圈红印。
宫女施礼道:“禀娘娘,长公主说,今上已被她说服,收下了那位岳姑娘做奉茶宫女,说是暂且留用,以观后效,请娘娘放心。”
吏部尚书粟仟英暗中庆幸方แ才没有贸然插口,今上显然运筹帷幄,若是自己横插一嘴,说不定反倒坏了今上的事。唉,要是皇上天天都能如此英明,当真是社ุ稷之福……不过,那ว样就没我等忠臣可效力的余地了,还是偶尔留点任务给我们的好。
众朝臣都无话可说,有的脊背发凉,有的幸灾乐祸,也有的暗中欣慰,但有一样反应是相同的:皇上今天果然是精神焕发,头脑比平时灵敏,思路比平时清晰,人比平时不好惹。
当然,共事一夫的女人之间除外。
长公主端详着她,越端详越觉得顺眼。女人看女人,跟男人看男人很不一样。雄性动物从自然界ศ就带来了争斗之ใ心,难得会对同性生出多少由衷的欣赏喜欢。女人就不同了,男人爱看美女,女人一样也爱看美女。
他总是面容冷硬,心里窘迫也不会露在脸上,但这一静默,就引她明白了过来。她神色一慌,忙又强调:“奴婢的意思是,情愿终生为ฦ宫女报答皇上,绝不是……不是那个ฐ,您知道,那天奴婢选的就是进宫为婢,绝没敢抱其它想头。”
这倒是奇了。从前面对宁妃那几个御妾的示好,明知那些女人是在自荐枕席,他也从没有过这种局促窘迫。难不成是受了她脸红羞怯的感染?
另外,宫规严明,无论是下人还是主人,都不能无故在宫中乱串ธ,尤其宫女们更是被约束得十分严格。即使仅仅一墙之隔的人,都可能几个月见不上一面。以她的身份,想与皇帝见面又谈何容易?
绮雯心里苦笑,对一个已有好感的男人,她不反对倒追,但今时不同往日。在现代女追男ç露了痕迹,可以被视作大胆率真,在这里,那就是下贱,是无耻,是爬床……弄不好,连被追的男ç人都会看轻你。这个度可不好把握。
皇后知道她指的什么,脸上浮起一抹红云,微低了头道:“是呢,皇上日日留宿隆熙阁,除了朔望之日来坤裕宫稍坐之外,连后宫都未踏足一步,更不必说过夜了……都是媳妇无能。”
太上皇后默了片刻,才问:“皇上最近……还是老样子?”
其实绮雯并没多在意,她还得为她的便宜老爹守孝,要是很快就有心情大快朵颐๖,被长公主和皇帝听见风声,影响未免太差。
近身仆婢总能得到เ主子赏下来的高档饭菜。
到底是为什么,他一直不得而知。
是源瑢做了什么,令父亲失去了信任?他心底存着疑,却看不出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