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出现在渭水流域的原龙纹在表时及后来的一些研究文章中多被称为“人面鲵鱼纹”或“蜥蜴纹”。鲵鱼，俗称娃娃鱼，头面、四肢及叫声似小儿，通常生活在河流沟溪的水流急、水质清澈的地方。在今天的甘肃东部ຖ地区，我们依然可以看到这种珍稀的动物。但近年来，有很多诸多著述都认为这一纹像应当是龙纹。有台湾学者说，“目前追溯商周二足神龙纹的来源，以甘肃武山出土的一件马家窑文化彩陶瓶上的龙纹为最早。虽然大6的出土报告和后来的图录都称为‘蜥蜴纹’，其实这是没有细察的关系。……这形象明显是人面蛇身二肢的神话动物，绝对不能视为是四足的蜥蜴。”7๕o大6也有人认为这是“人蛇身，尾交上的原始‘伏羲’神形象”，而“旧被误断为蜥蜴”。71还有人甚至认为：“实际上在整个石器时代中，除了下面这个ฐ陶瓶上的形象（指西坪遗址出土的原龙纹，作者注）外，我们再也找不到与龙更接近的形象了。”72
5oo年以后，这种生物形象又出现在甘肃武山县傅家门遗址出土的彩陶瓶上。傅家门遗址属于马家窑文化石岭下类型文化。马家窑文化是从仰韶文化庙底沟类型直接展、演变而成的，石岭下类型又属于马家窑文化的早期，因而石岭下类型文化带有强烈的庙底沟类型文化的色彩。傅家门遗址中的这条“龙”与西坪遗址中ณ的“龙”同属黑墨彩绘，形象亦基本一致，只是它的大嘴下撇不露齿，腹部更加肥大，共有六足。69
生这种错误的原因在于原有的龙的起源观。根据“龙”的形象，人们往往认为西水坡“龙”已距离其原型很远。其实，只要摆脱这一观念的影响，我们就不难现新า的启示。比较墓主人西侧的虎形蚌塑，我们现，它虽然经过了艺术处理，但没有局部上的添加和大的变形，几乎完全是写实的。可以推测，蚌塑的作者在进行创作时，所持的态度基本是忠实于原型的现实主义的。如此早ຉ的年代，一边是完全写实的虎，另一边是完全虚构的龙，这是显然不合乎逻辑。根据对称原理，我们有理由认为，这条“龙”的形象也是写实的，即表现的是现实中存在的动物的形象。要知道，“龙”、虎由蚌壳铺摆堆砌而成，比起在玉石上雕刻๑、在陶器上绘画ฑ来，要容易一些，受原料、器物形制、装饰性能等方แ面的限制要小一些，更容易接近原型动物的真实形态。当然，由于先民对原型动物观察不仔细、或在塑造时进行艺术处理，摆塑出的形象产生失真，这也是有可能的。在这里，虎有四足，而“龙”只有前后两足，这是由á于动物腹部贴地，从侧面看去的结果。这说明西水坡“龙”属于一种四足的爬行动物。一些古脊ิ椎动物学家认为，已知动物中（包括早已绝灭的恐龙类）与西水坡“龙”相近的只有鳄。54根据测量，人们现，“蚌龙”身体各部分的比例关系与鳄类身体的比例关系基本一致。此外，蚌龙眼眶和鼻端向上突起，这也与鳄类适应水面生活所进化成的特征相符。55山中的虎与水中的鳄在各自的生活环境中都属于最凶猛、有力的动物，二者正好是一对，都符合先民的猛兽崇拜观念。由此，我们可以确信，所谓的西水坡“龙”其实完全是鳄的形象，只是先民在用蚌壳摆塑来表现鳄时，似乎有意无意地进行了一些变形处理而已。与“鸟与鱼”是“凤与龙”的前身一样，“鳄与虎”正是后世“龙与虎”的前身。然而鳄纹终究还不是世间所没有的龙，它还处在原龙纹阶段
如果说学术界对北岭“龙”是否是龙还有不同看法的话，那么เ对西水坡“龙”则ท异口同声称之为龙。这是因为西水坡“龙”的形象与后世的龙极为接近。据报道：“有的专家看后说，濮阳西水坡仰韶时期的龙与故宫明清的龙相差不多。”5๓2这条“龙”的现在学术界ศ引起了震动。根据以往的资料，人们认为ฦ龙的形象是由一个单一的起源，经历了一个由á简单到复杂的展过程而形成的。然而，西水坡这条时代颇早、形象却颇“进步”的“龙”的出现，是传统模式所无法解释的。有的学者甚至认为，这条“龙的原型来自春天的自然景观”，它是作为“春神、生神”出现于墓主人东侧的。53这种说法最令人不解的是，先民既ຂ然要表现“春神、生神”，为什么不直接表现“春天的自然景观”，而要把诸多自然形象组合、创造成一个虚构的动物形象呢？而同一作者在另一侧表现“秋神、死神”时，为什么เ就没有再作这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创作，而直接运用了现实中虎的形象呢？显然，这种说法缺乏็说服力。
其实，这种“鸟衔鱼纹”在新石器时代及后期文化中并不罕见。时代较北岭遗址稍晚的河南临汝阎村仰韶文化遗址，出土有彩陶瓮棺，其上也有与此类似的鱼鸟图像。（图5）其中鸟作体型硕大的白色鹳形，双脚直立，略向后仰，鸟喙与鱼吻相接；鱼作白色鲢鱼形，鱼体僵直、全无动态；鸟鱼旁竖立着一把巨เ大的石斧。3๑9考古工作者将这组纹像称为“鹳鱼石斧图”。4๒o虽然“北岭的陶壶比阎村的陶缸要早好几百年，而且还有地域的不同，它们之间是否有联系，尚待今后研究，”不过在研究者看来，它们反映的“史前艺术家创作时遵循的思想意识是相同的，使用的艺术语言也是相近的。”4๒1我们可以尝试从对“鹳鱼石斧图”的解读中，找到解释“水鸟啄鱼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