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南王血洗我满门三百余人,我只要他项上人头,这已经很宽容。”
飞澜铅白的指尖把玩着桌上琉璃杯盏,一青一白,分外好看。“已经太久了,我慕容一族的亡魂已飘零了八年之久,若不杀了豫南王那老贼,他们何以安息?!”若非边塞一战打了五年之久,飞澜根本不会等到现在。她曾在父亲的灵柩前起誓,定要用老贼首级来祭慕容氏亡灵甾。
“洛贵妃小产,是蝶妃所为ฦ,或许,太皇太后也有份。飞澜只是想知道,皇上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君洌寒一笑,将一块芙蓉糕送入口中ณ,随性问道,“看来你已经猜出些皮毛。还想知道什么?朕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飞澜心里神会,她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君墨舞的对手客。
君洌寒温笑,飞澜是他的知己,也只有她真的懂他。“唯一能赌注悠悠众口的方法,就是殿前比武,其他的人并不足为据,但是,君墨舞……”他欲言又止。
他三言两语,轻描淡写。但事情却远不止那般的简单。当她发现丢失了珠串,脸上失落的神情,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ว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懂得心痛,而第一次,是为瑜琳。
君洌寒一笑,“这的确是朕的。你还记得那年你与晓蝶同时落水吗?后来你说你的珠串ธ丢了,朕做了这个ฐ给你。客”
君灏南看着她,心中ณ不免惋惜。“或许,你还可以再赌一次,瑜琳若是失手,李全便会告诉他你在这里,不过,本王已在广阳殿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取他的命,你说,他会来吗?”
飞澜轻轻的笑了起来,一双明眸如星璀璨,竟没有丝毫畏惧。
“逸云,为我更衣吧。”飞澜撑起身体,淡声吩咐道。
“这个时候?”永河蹙眉,瞥了眼窗外漫天风雪。飞澜身负重伤,怎经得起这一番๘折腾。
飞澜不语,剔透的泪珠在纤长的睫毛上不停颤抖,竟是诱人之极。而他竟真的将唇隐在了她眼帘上,吻掉了冰冷的泪。她愣愣的看着他,一时竟不知反应。十三岁的飞澜,她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但对于情爱却是懵懂的。他的唇贴在她肌肤上,柔软而温暖,心口中小鹿乱撞的感觉叫做悸动,可是,她还不懂ฦ。
而君洌寒却笑着,温热的手掌托起她尖小的下巴,一张苍白的小脸,梨花带雨,十三岁的女孩虽稚嫩,却已初有了动人的颜色。“担心我?”
“随朕出宫。”君洌寒一把扯住风清扬手腕,将他向外拖去。啪的一声,他手中的药碗摔落,瓷片药汁迸溅满地。
“来了,来了,皇上您呼魂儿呢啊!”风清扬难得穿了一身官服,嬉皮笑脸的样子却没有丝毫为官的自觉。他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泛着浓重的苦腥味儿。
“无忧,替我找件干净的长袍,隐秘些,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飞澜无力的摇头,“不行,伤在肩头,会暴露我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身受重伤,若永安王执意让御医为我医治,我的身份就瞒不住了。”她的目光落在无忧身上,逐渐变得柔和。只有她的身份瞒住,才能守住无忧的秘密。
“烦劳永安王挂牵,瑜琳只是觉得有些闷。”瑜琳浅显一笑,如玉般莹润,一副娇弱的病美人态。
“瑜琳的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适?”君继晟问道。
她娇小的身体萎缩在地面,双臂紧环住身体,眸光涣散一片,她声音极轻,轻易飘散在空中。“那ว种痛,飞澜懂得。”
“难道身上的伤痕好了,心上的伤痕就可以不存在吗?冰冷寒水之中,那样锥心刺๐骨的疼痛,那种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挣扎的绝望,皇上真的能体会?”
君冽寒凤眸微眯,沉默凝视,等着她的答案。
“没,没有。”飞澜慌张的回了句。
掌事姑姑吓得不轻,洛青缨圣眷正宠,一个小小的掌事姑姑自然不敢得罪。她扑通跪地,慌忙道,“老奴不敢。”
“嗯,留แ个念想而已。”飞澜随口道。
永河含笑起身,却无意间瞥见飞澜挽起了袖口,露出那一串ธ雕刻精致的檀木珠串,漂亮的眉心不由蹙起。“这珠串,原来你一直贴身带着。”
他唇角笑靥不变,反问道,“如果是呢?”
短暂的沉默后,她低低呢喃,“瑜琳懂了。”
他轻轻的放开了她,慵懒โ的翻身而起,对殿外道,“徐福海,送王妃回去歇息吧。”
瑜琳缓慢的起身下床,情绪明显低落。她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两日两ä夜,而他却依旧ງ不肯留แ下她。“皇上保重龙体,瑜琳先行告退。”
“嗯。”君洌寒点头应了,手臂轻轻按在她肩头,温声说道,“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回去好好歇息,朕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瑜琳一笑,随着徐福海离开。
君洌寒换了一身常服,对身旁้大太监吩咐道,“朕要出宫一趟,你去安排一下,切莫声张。”
“老奴遵旨。”大太监拱手,话音刚落,只见徐福海匆匆返回,身后两名侍女搀扶着昏迷不醒的瑜琳。
“瑜琳!”君洌寒大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大声质问道,“她怎么了?”
“王妃刚走出养心殿,便突然昏厥了过去。老奴想,王妃许是这两日不眠不休的照顾皇上,才会操劳过度,昏厥了过去。”徐福海躬身回答。
君洌寒俊颜沉黯,急切道,“将风清扬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