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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龙方蛰

一看到容蓉,宋骁飞双眼一亮,心情好了很多,她中等身材,看起来大约十四五岁,戴一顶白色西洋圆边礼帽,鹅蛋形的娃娃脸຀,左眼眉毛上一颗米粒大小的美人志恰到好处,柔情的双眸清澈得像一潭叮咚的泉水,紧身的西洋裙ำ把腰部丰满的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裙ำ子边上还有八颗拇指大小的珊瑚珠,腰间有一个银色香囊,她比电影《黄飞鸿》里的十三姨更年轻耐看。

“容府?哪个容老师?”宋骁飞一头雾水。他正疑惑,叔父袁保恒陪着一个ฐ妙龄少女朝他走来,少女正是容闳的独生千金容蓉。

郭老太太咳嗽了几声,眼角流下泪水,往事浮ด现在眼前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十几岁嫁到袁家,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经过十几年的煎熬,才苦尽甘来,二儿子袁甲三中ณ了进士。这之后袁氏家族喜讯频传,一门两进士、两举人……咸丰和同治皇帝四次给她赏赐御书匾额、赐寿,算上旁支,袁家现在已是五世同堂,方圆百里,无人不知。这几年,几个年富力强的儿子相继病死,白人送黑人的事情,一再重演,现在主持家政的袁保中这次又过世了,在家的其他儿子也不争气,她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十岁,身心很脆弱。

“世昌呀,你把反贼引到家来,真是不孝。别怪我这嫡母不袒护你,按规矩,你们要被逐出家门。”袁世敦的生母刘ถ氏话了,她在袁保中ณ逃走后受了些委屈,加上清朝民法多模仿明朝,根据大清律例,父亲过世,不管是妻生还是妾生,遗产平分,于是火上浇油。

此时,回到项ำ城客栈的袁保中也๣一脸无奈,长吁短叹。他这一生跟捻贼大小百余战,几乎ๆ没失利过,多亏了宋骁飞,这次他才大难不死,但家人在贼人手里,强攻投鼠忌器,偷袭也没有藏身之法,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都火烧屁股了,你还只顾姐妹之情,寨里可只有两百多位兄弟,他们的身家性命怎么办?”王庭栎大怒,拂袖而去。

袁寨是一座方แ形石腰寨,坚固厚实的石头墙绕寨而筑,寨墙高十米多,拐角处垒起六座高高的炮楼,互为ฦ犄角之势,俨然一坐小城池,外围还挖了长长的护城河。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宋骁飞和秋伊到了袁寨附近,他们躲在半山腰一片浓密的芦苇丛中,偷看袁寨陷落后的情形。

李鸿章“哦”了一声,宋骁飞想起叔父袁保恒嘱๥咐的“有话直说”,便开门见山,对李鸿章说“昔日甘罗十二即为丞相,我也๣想学他,早ຉ日຅从政,为国效力。”

“贤侄可考取过什么功名?”

“我自小学习拳法剑๳术,留心时事,好读兵书,不愿龌龊久困笔砚间,博取什么科举ะ功名,倒是跟容阙大人的千金学了英、德、法、日等国的洋文,在军事方面略懂ฦ一些。”宋骁飞故意显摆。

李鸿章一听他懂洋文,还略懂军事,有了兴趣,道“贤侄小小年纪对军事有造诣,实属难得,不妨说来听听。”

宋骁飞娓娓道来“现在大清东面日本对台湾琉球虎视眈眈,南边法国人起兵越南,西边英国对西藏图谋不轨,北边沙俄对新疆觊觎已久,国家处处受人欺凌,主ว要原因是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师。要是在地面作战,大清和列强抗衡,还有一二分胜算。如是海战,我大清根本没有可战之舰。当年英法联军就是从海上攻打天津卫,直取北京城,圆明园之ใ耻当让朝廷惊醒。”

宋骁飞的意见和李鸿章的想法不谋而合,几个月前,他就分六项策略筹议海防,上奏朝廷,但遭到了李鸿藻为ฦ的“清流派”阻挠,连左宗棠也极力反对,说大清一向重在布防陆疆,海防要耗费巨资,没有必要。道光皇帝ຓ和咸丰皇帝ຓ死后,现在的朝廷权力斗争更加复杂,不只洋务派和以同治皇帝的老师๲李鸿藻为ฦ的清流派水火难容,东宫和西宫两位太后的意见也越来越不一致。还有恭亲王奕?๣、醇亲王奕?各有自己的势力,关系都很微妙。建水师要买军舰和火炮,没钱๥寸步难行,朝廷正花巨เ资修复1้86๔0年被英法联军的强盗们烧毁的圆明园,国库空虚。

宋骁飞学的历史都是死东西,低估了当时政治的复杂性,他也๣搞不清东宫和西宫两ä位太后、恭亲王和醇亲王的关系,对洋务派和清流派的斗争也只是略知皮毛,他继续纸上谈兵,还大谈修铁路、开煤矿等强国富民之策,李鸿章一直没有插话,临走前,让管家取来笔墨纸砚,题了一个字送给宋骁飞,让他拿回家再看。

临走,宋骁飞突然想起军队变法还没说,便道“中堂大人练兵多年,淮军虽然也操练洋枪,但现在大清的军制操法和军械都落后于西洋各国,必须ี变法,否则一二十年后不要说御泰西之敌,就连日຅本也难制衡了。”

李鸿章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拍了拍宋骁飞的肩膀,道“贤侄才学和见识俱佳,是可造之材。我年轻时,也自以为写写文章,振臂一呼,就可以提升民心士气,改变这个世界。但现在我入仕三十年,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哪都有规矩,懂规矩的人方แ能成事。要改变规矩,先要适应它;变法,更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你要记住,一个国家和一个人是一样的,得了重病,辅以善药,效虽缓而有功,投以猛剂,病未除而增剧。现在大清国政务繁苛,牵一而动全身,须从长计议,年轻人要学会务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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