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瀚林书记说过之后，普天成便挤出时间，连着去了大华两ä次。第一次他查看了大华海东已经开工ื的两个厂子，总体感觉还可以，没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对。第二次他视察了大华新建项目，这是一家生物制品公司，立项报告称，该公司是大华进一步实施多元化战略，进军生物领域，以高科技为战略๓平台成立的食品科技公司。公司与英、法、美等世界一流的科研机构密切协作，致力于多糖化学为主ว导产业的生物制品研和生产。一期工ื程有酵车间、提取车间、分析实验室等，普天成看到一半，眉头忽然皱在了一起。他感觉这个项ำ目的建设与立项报告所标榜的内容不符，有挂羊头卖狗肉之ใ嫌。或者说，海东方面被大华耍了，这项目一看就是低端项ำ目，实际投资额怕是不到项目投资的百分之四十。碍着身边还跟着厅局领导，普天成没多说，只是用怀疑的目光狠狠瞅了秋燕妮几眼。当天晚上，秋燕妮就找来了，普天成没客气，秋燕妮还未落座，他就道：“到底怎么回事，投资两亿的项目就那样？”秋燕妮结巴๒了几下，嘴唇嚅动着，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普天成啪地将手里报纸放下：“我说秋董事长，你不至于跟我和瀚林书记玩猫腻吧？”
普天成万没想到，秋燕妮会让他看到一个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大华！
接下来就听到姜正英表态。姜正英表态的时候，普天成忽然想到一个词：密谋。
普天成当下就给愣了，在座的除路波和姜ä正英外，似乎ๆ都有些吃惊，转不过弯来。不过普天成很快调整好自己้，微微一笑道：“谢谢省长的理解，也谢谢正英同志，其实这项工ื作我本来就是代管的，这段时间虽然做了一些工ื作，但真是很不够。一个人不可能把什么เ也做好，况且我对交通本来就是外行，交通是个大摊子，应该回到它的本位上去。我赞成省长的意见，希望正英同志能放开手脚๐，大胆工ื作。”
“马得彪？”普天成拼命搜索ิ，可惜时间太长，他真是记不清这个ฐ人了。普天成又将目光扫另外两ä人脸上，这次他认出了其中一位，白云观住持三真师父。
大约一周后吧，普天成那些日子有应酬，国家改委来了领ๆ导，普天成陪着考察，天天接待，搞得他有些累。那天他陪着吃过晚饭，跟于川庆交代一番，自己先回了家。刚到楼门口，黑暗里突然钻出三个人来，其中一人神神秘秘喊了他一声普书记。普天成一愕，仔细张望半天，见来人面孔很熟悉，但一时又记不起在哪见过。那人忙又道：“普书记不记得我了，我姓马，龟山五矿的，您在市里的时候，我还找过您呢，我那ว个矿就是普书记您做主批的，我叫马得彪，记得不？”
普天成松下一口气，他真怕宋瀚林一激动，说出过激话来。还好，宋瀚林还算理智。不管骆谷城做了什么，也不管他背后站着谁，如果现在就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势必会造成其他方面的混乱，至少会对刚刚ธ稳定下来的干部队伍造成新一轮恐慌。要知道，现在腐败已不是点上的事，更不是个案！随便抓一个查，都能查出一大串问题，况且还是交通厅长！还有就是对上面怎么เ说，不能ม让上面认为海东这也腐败那也黑暗吧？
“不！”没想宋瀚林果断地挥了挥手，声音洪亮地说，“这事能查吗？不能！”
骆谷城最终还是离开了交通厅，宋瀚林本来铁了心要将骆谷城安排到เ人大去，无奈情急中路波向北京方面求救，有人出面向宋瀚林说情，宋瀚林才改变主意，在接下来召开的常委会上，路波主ว动言，提出对交通厅人事进行改革，他还给骆谷城找了一个位子，科技厅厅长兼党组书记。
当天晚上，就有人赶到路波那里，说宋瀚林指示纪委，要对交通厅长骆谷城采取措施。路波听了，脸色大变，直后悔常委会上不该跟宋瀚林叫板，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๐啊。
姓马的张皇失措地说：“没想到省长来这么快，两位处长说明天才能来呢，我们原计划下午布置现场的……”说完脸上露出六神无主的傻笑，一个劲地冲领导们赔不是。
普天成站在石坡上，静静地看着眼前，脑子里飞过一大串ธ疑问。尽管姓马的项ำ目经理后来说了句实话，道出了其中内幕，可普天成觉得，事情并不像姓马的说的这样。他感觉这里面有阴谋。
4
普天成再次站在了那ว尊陶前。
从省委那边搬办公室时，他曾犹豫过要不要把陶也搬来。当时他的秘书曹小安不知天高地厚地拿起一块黑布想把陶包了，差ๆ点让他扇顿耳光。后来他也想把陶搬回家，但一想妻子乔若瑄对陶的不屑还有冷讽，他又放弃。思虑再三，普天成还是把陶搬到了现在的办公室。
搬陶那天，他是举行过隆重仪式的，他把身边人全打开，关起门来，一个人对着陶很隆重地鞠了三个躬。如果不是在省委楼ä上，如果仍是在龟山白云观，他会虔诚地跪下去，信徒那样庄重地磕三个头，然后燃香，然后……
那天他对着陶，说了一番话：陶啊，你就跟着我吧，见证我普天成的一举一动，我普天成不会再有闪失，绝不会，更不会再做违背良心的事，我的双脚要坦坦荡荡地走，我要在海东走出一条大道来！
这尊陶现在就在他眼前，摆在书架最显眼的地方，也是整个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不论任何人对它流露出惊讶，普天成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