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有点无聊,辛湄抱着烈云骅的脖子和它闲扯。要是秋月在就好了,它虽然不会说话,但不管她说什么,它都会有反应的,不像这匹马,只管瞪着眼往前跑。
我可没有这样说!烈云骅长嘶一声。
她犹豫良久,终于还是把五指张开,从指缝里偷偷张望,只见陆千乔๒沉默地收拾好满地纸张书册,没事人似的放在桌上,说话声音也十分冷静:“……夜已深,我走了。”
后面院落里不停被噪音吵醒的师兄们终于不堪虐待,扯直了嗓子大叫:“都快三更了!你俩别折腾了成吗?!乖๔乖在床上小别ี胜新婚不行吗?!”
第四本最厚,淡红色的硬皮纸封面,还撒了一层淡淡的金粉,用红绸系得整整齐齐,虽然年代久远,但靠近了便能闻到一阵暖而不淫,清而不寒的幽香——俨然是个值钱货,和前三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辛湄盯着看了半天,忍不住又翻一张,第二幅里同样是那ว个美人,只不过如今与一名男子抱在一起,轻启朱唇宛转相就。
“你醒了你醒了!”
他做了好长一个梦,娶了辛湄做妻子,过完平凡人的一辈子,圆满而没有遗憾ย的醒过来,面对的却是她滔滔不绝的眼泪鼻涕。
辛湄跳上马背,一抖缰绳,憋了一肚子怒火的烈云骅撒开四蹄御风而跑,将斯兰惊恐的叫声甩在后面,眨眼便来到高台之上。
“你给我过来。”辛湄伸出一根手指,朝他勾勾。
战鬼乙๗抬手一拦:“小妖怪,不必找死。”
战鬼乙颇为赞许地点头:“不错,知恩图报,是条汉子。少爷此去嘉平关确实有性命之ใ忧,你且一路跟着,不失照ั料,兴许能助他渡过此劫。”
辛湄不由自主抬头望着他的脸,昏暗中,他血色的眼眸熠ຈ熠发光,如野兽一般——这实在不是什么漂亮的景象,甚至令人感到เ毛骨悚然的恐惧。
这一路鬼怪丛生,潮湿阴森,牵着自己手的男ç人还有一双比鬼还惊悚的眼,辛湄却突然觉着好像走在开满鲜花的阳光大道上,纷纷坠落的惨绿鬼火就是那漫天飞舞的花瓣,两旁飘来飘去吓人的怨鬼就是站在路边拍手叫好的路人甲â乙丙丁,他发光的眼睛就是照亮前途的长明灯……
真贱呐!斯兰不屑地撇着嘴角。
陆千乔转过头,没说话,只是拿起那卷圣旨展开随意看了一眼,突然又愣住。
“爹,身为一个过来人,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最讨喜?”
“不,其实我只是想问……”
她还是那么เ淡淡地,只说:“这些也罢了,我对你素日里也不曾期待过什么เ。你既不愿死前立下战功,那便随我回去,至少不要死在外面丢人。”
红眼重瞳精准地对上他淡漠的眼睛,她动怒了。竹帘缓缓放下,她的身影隐没在阴影中。
眉山君流着眼泪离开了正厅,他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把碎裂ฐ的心补一下,正巧路过厨房,见一群白衣红裙ำ的灵鬼正围在门前拍手叫好,好奇之下凑过去看,便见辛湄站在案板前切菜,巨เ大而厚实的菜刀被她使得好像柳叶小刀,寒光乱闪,不过眨眼工夫,该切丝的切丝,该切片的切片,整整齐齐码了好几个盘子。
她点点头,从水盆里捞起一块豆腐,拿菜刀比了比,像是觉得不合适,旁边早有人递给她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她回头一笑:“那ว我雕个豆腐眉山大人。咱们蒸着吃。”
熊叔叔思忖片刻,忽然露出个邪佞魅惑的笑,温文尔雅地将扇子一收:“小湄可有雅兴与我共饮一杯佳酿?”
陆千乔纵身一跃,如大鸟一般掠过茫茫树海ร。
陆千乔愣愣地眨眨眼睛,然后……然后他打个呵欠,翻身立即又睡着了。
她大怒:“我要解手!”
好熟ງ悉的牛车,只是它怎么เ比两天前看着还要破烂了?
眉山君满含热泪把那颗脑袋推出去,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时光倒流,再也不要跟这死丫头牵扯上半点关系。
她转身,只见对面一块巨เ大的青石,石上盘腿坐着一只面容狰狞之极的虎妖,在他头顶雷云密布,不时有雷霆轰然劈下。这居然是一只正在渡天雷劫的妖,若是顺利渡过,他就算成仙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转头,便见方才那男ç人挎着木剑走过来。第一眼看见她,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可以称之为“讶异”的表情。
辛湄曾听老爹说过,崇灵谷的谷主是个千年前便得道的狐仙,为人最是和气,就算是小辈也可以放心跟他说笑,他绝不会责怪的。他肯让自己้在这边住真是太好了,回头她就去找张大虎,谈谈买相公的事。
人家都那么淡定了,她也不好意思大惊小怪的询问,随即上楼。
他……又失落了。
正要睁开眼,唇上忽然一软——一个带着香油花生核桃味的浅吻。
没有深邃而纠缠的火热,她吻了一会儿,便移开。喜烛的火光映在两人眼底,亮晶晶并且跳跃。
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红。
“你学得怎么样?”她小声问。
陆千乔愣了一下,紧跟着又反应过来,却没脸红,只低头笑了笑,反问:“你又学得如何?”
“应该……不差。”
“口说无凭。”
那她就直接行动吧。
辛湄伸出手,摸索着,解开他一根衣带。形状优美的锁骨露出一小截来。
再解一根,小片胸膛出现了,结实,劲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