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大夫正经的医嘱都交代完了,人却赖着不走,磨磨蹭蹭非要跟她聊天,他其实也不善言谈,结果找了半天话题,最后竟然憋出一句,“冬天了,你……女人嘛,要养生。”顾琳看了他一眼,他慌慌张张解释,越说越乱ກ。
顾琳看出他有话才过来,心里一动,亲自去把隋远送走,回来的时候,直接锁上门问:“裴欢那边是不是有事?”
何况,她已经下定决心。
“少夫人,您这是……要出国拍戏么เ?”
但裴欢就幸运多了,家里出事的时候她还小,记不清什么,后来又被华绍亭保护得那么好,她一直活得比裴熙轻松。
那张照片证明了裴熙还活着,她还有亲人。
直到เ华绍亭亲自来给她开门,他笑着靠在门边问她:“和我赌气呢?打的又不是你。”
华绍亭叹气,好像真的在担心隋远,这样反复的脾ຆ气也只有他能做到เ。顾琳猜不透,声音都哑着,低低地和他说:“我有自知之明,今天明白先生的意思了,以后不会乱说话……别再为难隋远了,他是大夫,先生的病还靠他。”
不知道是几点,隋远压到胳膊忽然醒了,正准备换个姿势,却模模糊糊看到华绍亭站在窗边。
隋远没什么เ文艺情操,他第一反应就是……孤魂野鬼。
他帮她开了房间让她休息,给她买了宵夜吃。小家伙一直被人捧在手心上,什么เ也不会,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保姆,什么都要替她考虑周全,连第二天的早餐都订好。
他笑得更大声。
她真的是路过。
敬姐别扭了半天,终于和她说:“行了,我知道你不会说实话的,要想说早几年你就跟我坦白了……今天编好了才来的吧?姐姐我可是过来人!”她拍拍裴欢的手,有点感慨,“咱们也不矫情了,坦白说,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我不会放弃你,还当你是没出息的小二流,该骂我还得骂!”
他记下她的车牌,找了好长时间,最终弄清了她的来历,竟然一点也看不出她有黑道背景,她被保护得那么好。
他伸手从背后将她整个ฐ人都抱住,死死贴在怀里。
敬兰会的一群人手足无措,站在路口全都看傻了。
谁也不敢超过他,但谁也不能停,于是很快就造成交通拥堵。
裴欢笑了,“今天刚好有事想和他商量,不回来就算了。”
敬姐来的晚了,一听到เ这个消息立刻和裴欢说:“这场不拍了,走。”
隋远竟然觉得背上一阵凉。
隋远站在那ว里有点尴尬,他憋了好几天的话就这么被华绍亭一点不漏地说出来,他反而不知道还能接什么。
一层一层传下去,不过半日的时间,兰坊的新人旧人,心里都明白了。
裴欢盯着他的伤口看,六年前她傻,六年后她还是软弱,还是下不去手。
可今天,顾琳第一次听见他提起别人的名字,裴裴?
“没事。对了,今年家宴开放,不用叫人查身份了。”
顾琳想起陈峰和她说过的一切,她最终没那么เ做。她故意拖了时间,让陈峰把人撤回来,把责任推给蒋维成,当做敬兰会的人被蒋家拦了,一开始就没发现三小姐被带走。然后她才匆匆忙忙去通知华先生事情不对,再去追再去查,等他们到เ了之后,裴欢不死也伤。
可惜这女人命大,只伤了一只手。
顾琳不是怕死,终究是怕华先生。
这六年没白费,顾ุ琳知道他心思太深,事后装作不知道他根本不可能信,最后她和陈峰都会被牵连出去。
不如走一步险棋,赌他关心则ท乱,眼看裴欢受伤,过错全部砸在了蒋维成身上,他没有时间再追究自己้人的问题,对她不会再有疑虑。
顾琳心里百转千回,庆幸自己没有做错。她看向身边的人,他并不端什么姿ู态,懒而带着病态,但他任何时候都居高临下,她甚至不知道除了这样沉默地守在他身边,还能再做些什么。
她还想说话,但华绍亭已经松开手。
顾ุ琳只好站起来,退到一边,忽然说:“先生为了三小姐不肯做手术,但先生想没想过自己้,想没想过……我们。”
她说完就后悔,可今天大胆的事情做了这么多,不差ๆ这一句。何况她看他硬撑,心里着急又没有办法。
华绍亭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停了一下才转身看她,不答话。
顾琳继续说:“我们这么多人为了华先生而活,为了敬兰会而活。我愿意为ฦ先生赴汤蹈火,隋远愿意为ฦ先生竭尽全力,还有敬兰会上下。”
他淡淡地没什么表情,反问:“这是嫌我不负责任?”
“不,这是我的实话,先生罚我我也认了,总要说出来。”顾琳看着手术室,“先生不是只有三小姐一个ฐ人。”
华绍亭笑了,他往旁边靠了靠,倚在沙发扶手上闭上眼,过了很久,顾ุ琳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他却低低地回了一句:“可是她只有我。”
四周再也没有人说话,空荡荡的医院走廊,还不清楚手术到底会进行多久。
华绍亭想起刚才,在来医院的路上裴欢清醒过来,一开始她情绪非常激动,他死压着她的手脚๐,不让她乱动碰到伤口。
裴欢一恢复意识疼得说不出话,最后看清了是他。
她看见他之后又闭上眼睛,他不问也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