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从身后搂了他的腰,轻轻拍抚后背:“难受?我给你做些合胃口的东西。”
林俊:“……”
楚珣轻轻一甩手里的牌,指尖划ฐ过一道气流,暗绿色绒布上五张纸牌轻盈地漂移,肉眼难以察觉,缓缓漂成整整齐齐的一排。
黑桃同花大顺,纸牌上的图案透出神秘黑亮光泽,楚珣眼底耐人寻味的光芒甚至比牌色更黑,更亮。
他心里压了很多事,每天在脑แ子里纠结,一面强撑着应付这些人,一面又在想,二武呢,二武怎么样了,还在菜站后面的沙土堆那里等我呢吗?传武的爸爸哥哥放回去了吗?妈妈病好了吗还整天哭吗?
贺诚深深看了楚珣一会儿,把东西接过来:“好,我帮你带给小霍同学。你放心。”
楚珣问:“抓谁?”
二武就那样跑出去了……楚珣脑子里豁然乱ກ了,霍家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传武眼珠漆黑深不见底,声音粗重,低声吼了一句。
楚珣死死抓住皮带不撒手,身体一寸一寸往更深的湖水里坠。四肢仿佛都不是自己้的,没有触觉,快要撑不住。
生气归生气,心疼归心疼,楚师长接受了侯家赔礼,没有不依不饶去告人家孩子。
当然,霍小二身上蹭掉一层好皮嫩肉,他家那个ฐ最疼弟弟的哥,不会善罢甘休。
沈博文拿胳ฑ膊肘捅邵钧,来一个。
邵钧站起身,捡了一个充气漂浮球,朝霍传武掷过去:“嗳,接着。”
楚珣喊住人:“都回来,今天太晚了,黑着灯的。”
第二天,楚司令命手下喽啰,先给对方แ下了战书,把抢我们的帽子和冰鞋还回来,不然军部端你们老巢。
小孩儿的兴致转得快,仨人迅速又找到新า的乐子。楚珣跟俩哥们儿勾勾手,招呼他们进书房。
另外两ä个都没见过。
吕诗诗惊魂未定,一抬头:“楚老板,你、你脸怎么เ啦?”
吕诗诗原本这一副尊容羞于示ิ人,这会儿乍一看楚珣那德性,满脸满身糊着脏ู痕,头发凌乱,土渣和着热汗,愁眉苦脸,狼狈不堪,活像刚让人打了一顿。她这心里立时就放下了,油然生出一种逃难路上同命相连感同身受的心情,惺惺相惜起来。
两ä人各有上峰,各自单线联系。传武不能向他透露身后的队员与行动计划,楚珣同样不能轻易向传武透露任务计划ฐ。他极力压抑想要向对方坦白和探问的yu望,他的所谓“请求”甚至可以说是一场迂回的试探,一个跨越任务和身份界限的极其过分的要求,而传武答应帮他……
楚珣躺在传武床上,侧身把自己蜷起来,让身形变小,假装自己还生活在少年时代,还是个ฐ孩子。
他的眼适应着傍晚屋中的寂静与潮湿,手指抚摩床边木板遍布的弹孔与霉斑,想象这三年传武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床头柜上一只便携小录音机,几张破旧ງ得带有划痕的老歌cd,一个烟灰缸,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生活中不能存放任何暴露身份历史的东西。衣橱里几件洗白了的迷彩服,沾满泥浆的皮靴,枪匣……这就是传武这两年的生活,灰暗,隐秘,惊心动魄。就好比自己将自己封闭在刻意缔造的一座充满硝烟的牢笼中ณ,封闭压抑自身的欲望和情绪,长期戴着一副面具生活,刀尖上行走。
他把传武睡过的枕头抱在怀里揉,又从烟灰缸一堆杂物里像发现宝贝似的捡出几颗烟头,寸短的烟屁股。他把几颗烟屁股捧在手心闻了许久,回忆揣摩那ว里面沉淀的味道,烟头统统收集带走。
……
楼下狗吠,楼梯吱呀吱呀作响,楚珣下意识从枕头下掏出防身的枪,在耳侧上膛,隐蔽到เ墙角阴影里。
房门被手指轻声扣响,约定的暗号,轻弹了一长两短一共三下。事实上,不需要暗码,门缝里洇过来一股带着夜晚露水清冽气息的身体的味道,门板后隐现高大挺拔的身影,楚珣眼眶一热。
传武闪进屋时肩头镀了一层窗外渔火的光芒,眉目沉稳肃杀。
楚珣悬着的心陡然平复,胸ถ膛起伏,两眼放光……
霍传武敢答应楚珣,就是胸有成竹。
他有自己做活儿的套路,无需亲自动手以身犯险。他在这地儿认识的人比楚珣多,经营有自己一套人脉。每股黑帮势力内部皆派别林立,水很深,提萨拉手下赫赫有名的战将杀手“韩天”,手下经营一处矿产两处种植园,当然有自己一路人马亲信。
霍传武找到他颇็为信任的马仔,一个名叫宋潘的男孩。“韩天”行走缅北道上三年,靠的是绝顶枪法与一身冷傲的血性。他在帮派仇杀中对宋潘有救命之ใ恩,当时连发五枪将捆绑在男孩身上的绳索打断,皮肉毫发无伤,将这人从削耳割臂剁手跺脚的凌迟柱子上解救下来。正是这惊艳销魂的五枪,让韩天一战成名,震摄住提萨拉手下一帮悍匪,也收服了男孩一颗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