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轨在贾成舟的监督下把心爱的人肉丢进了熔炉。地下室里暖洋洋的一片，烤肉的香气让空气都充实了起来，橘红的火光在他们脸上摇曳不定。仔细看去，周轨的眼睛里湿渍渍的，不知是被烟气熏了还是出于肉痛。
贾成舟思忖片刻，开脸一笑：“那就用鱼肉，富于营养，不容易发胖。”
杭潮生说；“哎，半夜来开会真要了我的命了。”
蓝尼答道：“还活着吧”
李约风尘仆仆地赶到เ，在方桌的对面坐了下来。他穿着深灰的衬衫，系了条红领带。袖口的纽扣开着，露出一小节护腕。杭潮生在他手腕上跳了眼，摘下了黑框眼镜。他有点老花。
李约往黑面包上殷了层黄油，又浇了鱼子酱。“杭叔喜欢俄国菜呀。”
“你能把他剁了？”
“那你要什么？人？枪？”
日落断魂街，黑店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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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淑心中光火，可也不敢惹他，只好摆摆手：“你还是管自己去吧，我走了。”李约果然推开他，往冰窖里走。潘淑看着他渐去的背影，忍不住啐了口：“什么东西！”
李约才刚走到第二道门，便听见周轨在最里面剁骨头，吭！吭！他喉咙一紧ู，硬着头皮往里走。冰窖的最里间寒气逼人，周轨穿了件陈旧的白大褂，正斩着一段胳膊。李约在原地站了半天，才慢慢靠近他。
周轨的半边脸还高高地肿着，蚓状的伤疤狰狞交错，从他的鼻梁一直划到耳边。蓝特的技艺很差ๆ，那三道刺青还渗着血，字不像字，画不像画。李约安慰自己้，等消เ了肿，就是干干净净的字了。周轨的腮帮子搅动着，李约仔细地看了会，才知道他正咯咯地磨着牙。
周轨忽地停下了刀，不咸不淡地问：“看够了么？好看么？”
李约在周轨的背上轻拍了两ä下，颇有些示好的意思：“我不是说了嘛ใ，我一直呆在平阳路上等蓝ณ特。”
大约是脸肿着的缘故，周轨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手上的力道却徒然增大了。他挥刀往砧板上一劈，将胳膊末端的手斩ล得横飞出去。“扯吧扯吧，有脸你就继续扯！”周轨恨恨地骂着，“整整五个ฐ钟头啊，你就站在原地等蓝特？你说这话谁信？”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东西又不是纹进了脑子里，你以为我是个傻子？”
李约这两ä天被周轨折腾得够呛，耐心都快被磨没了。他懊恼而疲倦地揉了把脸，强压着火气说：“你不要在上面做文章了行不行？说白了这就是个囚徒困境，最后我赌赢了，你吃了大亏，就这么回事。我们别再争了，好不好？”
周轨将那条皮肉模糊的胳膊往砧板上一甩，几乎要歇斯底里起来：“按你的意思，咱们是扯平了是不是？我真是走了眼，没想到เ你真么狠心居然和阿琛赌我不会卖了你，我的命还真他妈的不是命啊。”
李约沉重地出了口气，拉着他求他：“我狠心，我自私，行了么？你别这样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周轨想也没想，回手给了他一巴掌，冷笑着说：“你真豁达，原来是我太贱。我就该让蓝特把你千刀万剐，然后丢出去喂狗。”
李约放开他，脸上震了下：“蓝特真和你这么เ说？”
周轨脸上反而舒展了些：“你杀了萨沙，他再借我杀你，不是很公平么？你以为我是看上你才没供出来？我是受够了你这个人渣，又逃不了，想来想去还不如死在蓝特手里。死了就舒坦了。你这么เ怕死就活着好了，这里人人都恶心你，盼着你死，你就活下去好了。”他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李约气血上涌，连原本的懊悔都要消失殆尽。他哈地也笑了出来：“我还真没看错你。你骗我去平阳路，不就是怕自己悔了，可以让蓝特再去追杀我么？蓝特兴师动众来芒城，就是为了要我的命！就算我为了你，拨了几十号人过来又有什么เ用？他有备而来，我不是送死么？”
周轨一个劲儿地点着头：“犯不着为ฦ了我一个人白白葬送那么多人，你是这个ฐ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