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荷张大了嘴，无可奈何的回头望着从门口投射进房间的阳光，盼望沈培楠快些回来，他想，他是注定与诗人没有缘分的，还是土匪比较讨人喜欢。
大约是在山中清寂的太久，她远比莫青荷想象的要健谈，她谈起她守旧的家庭，爷爷是一名前清遗老，父母早在许多年为她订了婚，临嫁人却知道未婚夫是一名大烟鬼，她在郁๗郁之中写文章遣怀，经报社的朋友引荐认识了沈疏竹，他刚与结发妻子离异，两ä人一见如故，互诉衷肠，甚至用笔名在书刊杂志上公开示ิ爱。
沈立松斜叼着一根雪茄，面容躲在淡蓝色的烟雾里，微眯着眼睛，朝沈培楠指了指牌桌，似笑非笑的，目光一直在他和莫青荷之间瞟来瞟去。
沈培楠刚和了一局，悠游的踱步过来，见那烟卷的细巧，一把全抓了摆进自己的香烟匣，水玉芳轻轻拍了他的手背一下，嗔道：“好没羞，自己身边又不是没有人，抢我们的东西。”
汽车夫拉开车门，沈培楠正准备下车，回头道：“怎么？”
莫青荷扫了一眼他的军装翻领ๆ，突然充满了危机感，闭紧ู了嘴巴，迅速钻出了车子。
“咚！”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好似用身体的某一部位撞击木板，莫青荷感到头皮一麻，立刻举起手电å回头，走廊漆黑一片，用手电一扫，只见大立柜的门打开了一道二指来宽的缝隙，大约是年久失修，木头变形，吃不住死人的体重。
木楼梯腐朽，发出“吱呀——”回声。
陈宗义正打开钱夹，取出夹层放的一小袋吗啡给沈培楠看样品的纯度，听闻此言，立刻揽着杭云央的肩膀赔笑点头：“好好，不说了，都听你的，我家云央高兴，我就高兴。”
他性格里入戏的一部ຖ分忽然让他感到เ失落，静静把脑แ袋枕在沈培楠肩头，轻声道：“几天没好好跟你说话了，你今天陪我吧。”
晚饭时四人一起，一面听留แ声机播放萨克斯风，一面围坐吃饺子，老刘ถ开了两瓶新า到的北欧白兰地，客厅灯影摇曳，气氛堪称愉悦。
沈培楠兴致不错，替莫青荷夹了一只水饺，打趣他道：“你那位喜欢戏剧的相好也去，数日不见，他想你想的不得了，特意求我带着你，再给他唱曲儿呢。”
莫青荷低头，盯着自己้骨节分明的瘦长手指，突然从心里感到悲哀，一个ฐ男人，凭什么要听人一辈子的话，就算是倔了，有自己的主ว意，不好么？
吱的一声哨响，汽车溅起一阵水花，停下了。
缎子，纱绫，绣满花朵的彩绢，阳光透过树荫细细密密的投射下来，远远望去是一片五颜六色，流光溢彩的花海，中ณ间最美的那个ฐ，是扮上相的莫青荷。
他唱：“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情别ี样娇。不是我无故寻烦恼，如意珠儿手未操。”
莫柳初一走，莫青荷就开始后悔了，从小到เ大他没有这么เ顶撞过师兄，师兄也从来没对他说过这么เ重的话，想来想去这一次争吵竟是为了那沈培楠。莫青荷越想越不甘心，眼巴巴地等柳初回来，谁知过了许久ื，窗外除了风吹过槐树的响动，再没了声音。
不想那拉车的汉子不知是不是吸多了大烟正神游天外，把车拉的摇摇晃晃，马路上的路人熙ກ熙攘攘，莫青荷的车拐过一道大弯，咣当一声响，车身剧烈抖了一下，接着身后响起女人的尖叫声。
莫青荷小猫一样蜷在被子里，睡眼惺忪的回头看那军官，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一眼就被他怒气凛然的样子唬了一跳，沈培楠衣冠齐整，像头被挑战权威的猛兽，一把撩开镂雪纱帐子，攥着莫青荷的头发把他从床上拖起来，狠得跟教训儿子似的，抓着他朝床柱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