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是诧异地抬起头，望着夏湘的脸，脱口问道：“这画是你画ฑ的？”
苏姨娘问题问的快，夏湘点头点的也很快。苏姨ถ娘沉默半晌，再次落下泪来。她连忙将扇子合了，轻轻擦掉大滴泪珠子，颇有些难过又骄傲地捧着夏湘的脸，万般欢喜地笑道：“我们大小姐总要比旁的孩子更聪明才是。”
夏柔说了好一会儿话，才随着丫鬟离开。
她爬到黄花梨四方扶手椅上，高声喊着采莲准备笔墨，又唤来碧巧，让她找来一把十二骨湘妃竹的茧纸聚头扇。
原因很简单，在夏安看来，赵从兰行止不端、丢人败兴，还把气撒在夏湘身上，将个八岁的小女娃ใ儿推倒在地。除了可恨，哪有半点儿值得可怜的地方？
赵姨ถ娘蓦地一怔，这下真哭了。
够吓人吗？如果夏湘不是个八岁的小娃娃，这话称不上多么高明，反而有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唐突和幼稚感觉。然而，妙就妙在她是个八岁的孩子，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摆出这样一副表情，早已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
小夏湘当然不介意，让继母虐儿这出戏更加丰满、更加真实、更加荒唐一些，谁让……她赵姨ถ娘仗着自己้个子大，就乱推人呢。
父亲没让大家等太久。
老太爷认为，专注庙堂是好事，只有在朝廷建功立业，官运亨通，才能保证家人有足够安逸的生活，才能光耀门楣。所以，许多家里事，即便老太爷吃了亏，受了小委屈，也不愿跟自己儿子说什么。
“你喝，”他将碗推给夏湘，目光决然地望向乳娘：“日后，缺什么短什么就向府里开口，若有人故意刁难，你直接来找我！”
自己小小的女儿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会浮现这样一副表情？夏安紧紧握着夏湘的小手，说不出话来。
采莲红着脸，气喘吁吁将桶放在地上。她擦了把脸，也不知擦的是雨水还是汗水，肩膀被雨水淋的深深浅浅，裙摆也湿的一塌糊涂ิ，小布鞋上粘着星星点点的泥土，两鬓垂下的发丝被雨水淋湿，贴在脸上，显得格外可怜。
好好儿两个小丫ฑ鬟，再这么折腾下去，早晚变成女汉子或者纯爷们，她可不想在未来的某一日，看到自己的两个小丫鬟一边炫着凸起的肱二头肌，一边瓮声瓮气地喊：“给我一堆破砖头，还你一间宽敞明亮大瓦房！”
裹着小金鱼的那团池水乍一落回池中，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小鱼儿摇着尾巴打了个ฐ挺儿，朝池水深处游去。
直到乳娘追出门，跟在众人身后喊了声老爷，夏湘才明白过来，原来朝自己走来的这波儿人中ณ，为ฦ首那个就是自己的父亲。
夏湘连忙从玫瑰椅上爬起来，脆生生地喊道：“赵姨ถ娘，柳姨娘。”
柳姨ถ娘轻轻碰了碰赵姨娘的胳膊，赵姨娘也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唐突了。就算再疑惑，再想弄清那日夜里夏湘口中的“尼玛”是谁，也不该这么大刀阔马地跑来夏湘的院儿里问啊！
走到半山坡，夏天天便撑不下去了！这样短暂的人生，却因为ฦ诸多辛苦与无奈显得十分漫长。她觉得自己死的冤，很冤……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这是自己้的手？她抬起手，在眼前晃了晃，转身爬到เ水边石阶处，借着白月光，看清了水中ณ的人……圆滚滚的小脸儿嵌着一双明亮杏眼，光滑的额头上还凝着细细的小水珠儿。
就知道没安好心！赵姨娘铁青着脸，望着那碗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豆腐，胃里一阵翻腾，终于忍不住，趴在床边开始呕吐。
夏湘朝碧巧使个ฐ了眼色，碧巧抿嘴一笑，随即敛去笑意，换上一副万分紧张的表情，将豆腐放到เ拔步床廊庑下的闷户橱上，一边帮赵姨娘拍背顺ิ气，一边惊讶地问道：“赵姨奶奶，莫不是……有啦？”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老爷出门一月有余，回府后再也没在自己้这儿过夜，怎么可能ม有了？再说，自己前些日子刚来的天葵，有个屁啊有！赵姨娘狠狠瞪了碧巧一眼，阴沉沉地咒骂着：“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碧巧立时噤声，心里却偷偷乐。
换了往日，莫说是多嘴，便是不多嘴，赵姨娘也要找茬儿骂自己้一顿。如今夏湘越发得势，赵姨ถ娘便不敢过多责骂了。
偏生夏湘不消停，瞪着俩眼珠子，摆出一副小儿懵懂的样子，欢喜地嚷嚷道：“什么เ是有啦？赵姨娘又要生小娃娃了吗？赵姨娘真本事，生了这么多孩子，一个接一个的……跟老母……”
猪字衔在嘴边，咽了下去。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赵姨娘能领ๆ略意思便好。
果然，赵姨娘脸色越发难看，想争辩几句，却因着那碗豆腐不住地反胃恶心，趴在那ว里干呕，一肚子气无处诉说。
这事儿，就算告到老爷那儿，最多也就一句童言无忌，便四两拨千斤ภ被糊弄过去了。
到底还有多少哑巴亏要吃呐？这日子可怎么过？
赵姨娘欲哭无泪！
夏姝眉头一拧，伸手将豆腐碗打翻在地，大声嚷着：“我娘不爱吃豆腐！”
娘？夏湘细细琢磨这字。
按理，庶出的女儿要喊自己生母为姨娘，喊夫人做母亲才是。这夏府后院儿还真是没规没距。只是，这事儿夏湘倒不愿点破，毕竟，作为ฦ一个思想开化的现代人，她很不待见这样的规矩，更不愿看到哪一天，小包子夏柔只能喊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