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和周玉年各吃各的鸡腿儿,将这个漂亮的世子爷赤裸裸地无视了。
李毅唤来小二儿,乖๔乖结了账。他身后的两个仆从瞠目结舌,望着平日里骄傲霸道的小小世子爷,今儿竟这样老老实实任人揉捏,大为诧异。
闲散人才?这名号有些意思。
见夏湘反应冷淡,李毅对自己的幽默感大失所望,转而一本正经解释道:“打卦算命、写诗画扇、教习武艺、甚至……修理门窗这种事,他都会做,”李毅眼睛闪着孩童才有的热切光芒,与有荣焉似的总结道:“总之,但凡求到เ他头上的事,断没有他办不到เ的。”
然而,瞧瞧这旷阔些的景致,也是件难得的愉快事。
夏湘忽然拉住碧巧的手,讷讷地问道:“你说,咱们这是干嘛来了?”
老秀才懵了,断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孩子竟如此牙尖嘴利。
明显,胡先生智商并不高,他沉默半晌,却寻不出个好的解决方法,为了打破尴尬,他糊弄着摆摆手:“以孝为先,当然要遵守孝道。”
瞧见丞相夫人眉间渐浓的愁绪,夏湘更加不知所措了。
还好,把持住了,她微微笑着:“夫人谬赞了!”
可是,丞相夫人又开口了。
“什么大学士的孙女儿?徒有其名罢了,这诗不定从哪抄来的呢!可别拿大学士祖父做幌子,在这博些个ฐ虚名。大学士的后人可不一定都是才华横溢。”杜芷低声嘀咕着,却还是被许多人听了去。
假意抖落抖落雨水,夏湘轻轻笑着:“只肩膀淋湿了些。”
“我的手虽然小,却也能遮住乳娘的头。”夏湘踮着小脚儿一伸胳膊,两ä只胖乎乎ๆ的小手便放到了乳娘的头顶,同时,她的双手微微一动,乳娘的头发便不再滴水。
杜芷见夏湘没有跟上来,不由停住脚๐步,回过头,望见夏湘正摸着自家院里的老树干发呆,不由生气嚷道:“干嘛呢?”
在她心中,夏湘这个名字,夏湘这个丫头,一向都是用来嘲笑的,怎么才过去四年,这世道就变了呢?
走出影壁,上了马车,夏湘瞅了眼洋洋得意的夏姝å,心里暗暗欢喜。
实在乏味!夏湘将头靠在乳娘身上,打起了瞌睡。
夏湘咬着笔头想了半天,忽然福至心灵,想到เ李清照的如梦令。毕竟,夏湘会背的古诗词并不多,可李清照ั的婉约小词,她却十分喜欢。
夏湘轻手轻脚走过去,轻轻推了父亲一下。心里想着,快起来验货,别想赖着不走,嘴上却柔声细语地说道:“父亲,起风了,当心着凉。”
“这叫什么难事?”赵姨娘扶了扶发上珠钗,哑声笑着:“总归是为了府上的面子,大小姐能有这份儿心,真是老爷的福气,咱们夏府的福气。”
“那ว这些日子,湘儿少不得要时常叨扰姨娘了。”夏湘表情越发恭顺。
粗暴、直接、开门见山,这是夏湘一贯喜欢的方แ式。
夏湘本就不是个慢性子的人,发现连自己的婚事都问不出,自己身边的乳娘竟然瞒着自己跟别人商量着让自己做童养媳,顿ู时心里腾起一股邪火。
夏安心情大好,一本正经地笑道:“一言为ฦ定,湘儿可莫要食言。”
“如何?”夏安将扇子送到เ夏湘面前,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一句。
那ว日并不明媚,几声响雷过后,绵密细润的雨水洋洋洒洒从云端飘落,将苍穹大地连成一片。
夏湘一双大眼睛笑成两弯小月牙,腆着脸算计着:“您是说这盘,还是把前两盘都算上?这盘将将悔棋三次,这是第四次。若把前面两盘都算上,恐怕二十几次也有了。”
夏湘托着小脸儿想了半天,要怎么“宠爱宠爱”这几个牛掰轰轰的大丫鬟呢?她是个记仇的人,她还记得自己落水第二日,那几个丫ฑ鬟看向乳娘和自己丫鬟时,那ว骄矜的眼神儿,说不出的讨人厌。
本来,这事很简单,下个脚绊子啊,弄点儿水泼她们一下子,都能让她们吃个大亏。只是,夏湘真心舍不得那一盘一盘的美味珍馐。
这顿饭吃的实在没什么意思。
一粒大米白饭正站在夏湘的鼻尖儿招摇着,张扬着,随着夏湘的呼吸,一颤一颤地,格外滑稽。然而,在乳娘看来,这一点儿都不好笑,反而很可怕。
她垂着头,喜滋滋地盯着鞋子上的蝴蝶和绣花,仿佛看不够似的。
亲手做的?这么多双?夏湘小小的心脏被一股莫名的情绪堵着,难以释放,很难受。
可惜,夏安没给她自由发挥的机会,便沉着脸,从门旁那柄墨色油纸伞旁走过,步履匆匆……
府里管事的婆娘看见了,扯着尖锐的嗓子嚷嚷道:“都干嘛呢?整日里嚼舌根子,也不怕烂嘴丫ฑ子!府里大米白面地养着你们,为了让你们说主子闲话的?都给我干活去!”
也许,她只是随口一说,是自己想多了?
夏湘低下头摆弄着手指,心里却想,夏安啊夏安,你就知足吧,如果自己说:许是地下的母亲瞧见父亲有这么多儿女陪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所以想让我下去陪陪她罢。
老太爷还是不放心,将乳娘叫到一旁้,背着夏湘,压低了声音问:“湘姐儿是不是……是不是被妖怪附身了?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望着祖父的背影,夏湘忍不住翘起了嘴角。祖父离开的模样跟来时大异其趣。来时步履如飞,凌波微步似的看不出半点儿老态,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弓着腰,趿拉着鞋子,貌似极不情愿。
碧巧撅着嘴巴๒抱怨着:“犯得上跟她好声好气儿的?就一笑面虎儿,两ä面三刀的,说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