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成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说:“母亲还当我是小孩子吗?我屋里的事,我自己做主。”
“就说我要回娘家,你是陪我去的。”宁越的声音像夏日的碎冰叮叮咚咚投进酸梅汤的碗盏里,带着丝丝沁凉的香,“只是,我怕兰妹妹误会我的心意,再生气就不好了。”
天色将晚时周思成回来了,刚ธ进内门就被婆子领去了主ว屋,薛氏说道:“你回去告诉宁二,让她以后跟着我学管家吧。”
难道他错怪她了?
简朴的内室里,宁越穿着家常旧ງ衣服,盘腿坐在榻上喝水,看见薛贵家的进来时笑着说道:“薛嫂子来了,请坐。”
她是个ฐ聪明人,知道世上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他心里一软,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宁心兰见势不妙,连忙说道:“思成,鬼怪什么都知道,你千万不要上当!”
她扶着婆子,拖着伤脚๐一瘸一拐走过来,扯着周思成说道:“她自己้病死是一回事,你打死她是另一回事,不能打!”
所有的人名都对上了,她竟然,穿书了。
梦里,小小的宁越和宁心兰扎着女童的发式,手牵手在花园里玩,宁心兰掉进了水池,宁越伸手想拉她出来,却被她拽了下去,等宁老爷闻讯赶来时,宁心兰却哭着说“姐姐不是故意推我的”,愤怒的宁老爷打了宁越一个耳光。
宁越吐的“血”是胭脂ฦ兑上红糖浆调的,如果不凑近了闻一闻尝一尝根本发现不了,昨天宁越就吩咐过,以后要时不时吐一口血,应付周思成母子俩。
闩上院门,晴云在阶下洗帕子,宁越沿着院墙散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一切都意外的顺利,等那个人到了,等她跟那个人联手合作,明德侯府这些人,一个也跑不掉。
她转头看向晴云,声音轻快:“明天有个左眉有刀疤的男人要来侯府,到时候你想法子帮我传个口信给他。”
☆、第7章
翌日清晨,一个高大阴郁的男人在明德侯府门前下了马,向坐在偏门里吹牛的几个ฐ下人说:“去告诉周松,就说周逸回来了。”
周松是明德侯的名讳,门房听他说的无礼ึ,正想让他滚,忽地被他横了一眼,顿时从后背凉到了脚๐心,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那ว个滚字憋在嘴里再也说不出来了。他一道烟向里头跑去通传,大着胆子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周逸左半边脸上一道深刻的伤疤从眉毛斜向耳朵,看形状和模样似乎是刀伤,可以想象当初伤得有多重,门房脑中突然闪出亡命之徒几个字,不觉又打了个冷战。
侯府小花园里,正摇着折扇听曲子的周松听到周逸这个名字,吓得手一哆嗦,吧嗒一声,扇子掉在了地上。
“周逸,他说他叫周逸?”周松捂着心口,老半天反应不过来。
一刻钟后,周逸跟在一个小厮身后,大步流星向侯府里面走去。他阴冷的目光扫过侯府巍ณ峨的青砖墙,扫过屋檐上的琉璃瓦,每多看一处,脸上的神色就冷硬一分。
在内门处,带路的小厮换成了丫头,又走出几步,一个ฐ穿绿衫子的丫鬟走过来对他递了个眼色,周逸懒得理会,沉着脸只管往前走,那丫鬟却直直的撞上来,在即将撞到一处的时候飞快地对他说:“公子,我家姑娘想与你合作,一起报仇。”
周逸停住了脚步,带着刀疤的左眉抬了抬。他以为他这次来是个机密,没想到除了周松以外,侯府里还有其他人知道他的目的,而且,很可能也知道他的身世。
绿衫丫鬟连连道歉,目光殷切地看着他,似乎ๆ在等着他的回答,但周逸只是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她,丫ฑ鬟有些失望,只得福了几福走了。
她走后周逸冷哼一声,向带路的丫ฑ头问道:“这是谁的丫鬟,怎么这么不长眼?”
“是大奶奶使唤的人。”带路丫头很怕他,怯生生地说。
大奶奶,那个忤逆不孝,被全侯府嫌弃,而且快死的宁氏吗?
周逸不动声色地否定了宁越的提议。一个自身难保的无用之ใ人,他不需要。
侯府正堂里空无一人,书童小厮都被打发了,只剩下周松一脸紧张地守在门口等待。
周逸高大的身躯很快出现在眼前,由á于个头太高,连屋檐前的阳光都被他挡的严实,周松整个人被罩在他带来的浓厚阴影里,越发觉得心惊肉跳,只得勉强稳住心神。
“周松,我回来了。”周逸抬脚踏进屋里,淡淡地说。
周逸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不像当年的明德侯,他的大伯周福镇。这绝对是周福镇的儿子,那个被他们一家筹划拐走弄死的孩子——可为什么他竟然没有死?
周松死死攥着拳头,强撑着说道:“胡说!周逸已经死了,你是哪里来的歹人,竟敢冒充我二弟?”
周逸低低一笑,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周松,死到临头,你还是这么เ嘴硬。”
他不再跟他废话,径直走到正中的交椅上大刀金马地坐下,那副姿ู态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周松的嘴唇哆嗦起来,周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