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办公室，丁一查看了日历记事，上面记录着明天要参加一个博士生的论文答辩。完了系里正在招一个faculty，要和来人面谈。接着丁一还要和学校相关部ຖ门去谈办公司的事情，丁一的实验室发现了一批可以用来鉴定癌症的因子，想商业化用于临ภ床鉴定。刚准备关机，又来了一个邮ุ件，学院的赵教授想在她家里搞一个周末月光晚餐聚会，询问丁一参不参加。丁一了邮件，告诉对方他和月琴都去。
和丁一一样，这里的许多教授都有中国情结，和中ณ国的大学、科研单位或公司有着各种各样的联系作。有的在中国还设有实验室，在中国呆的时间长短不一，三个ฐ月、六个月、九个月不等。为了不耽误美国的工作，大家在太平洋两岸频繁飞来飞去，最勤的一两个星期飞一次，时差倒得晕头转向，乐่此不彼。所以每次聚会教授们很难得像今天这样凑齐。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中国故事，只要聚在一起，大家就会交流各自在中ณ国的体会和新า闻，畅所欲言，言无不尽，又恨又爱，一方面赞美中国的经济成就，生活水平提高，一方แ面痛斥贪污腐败，贫富拉大。
“进来进来。”丁一和月琴热情地招呼着老友。
“我们当年出国那个项目的人在中国设了一个科学奖，激励下一代青年科学家。”老莫漠不关心地听着，好像与己无关，心思用在吃上。丁一开玩笑地继续说：“大家都问到你，向你问好。还想请你去作闲云野鹤的专题报告。”
正看着，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研究生胡序。她笑颜一开，进门就称呼：“丁老师好。”
“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这些都是我的实验设想，所有的实验经费都是我出的，他什么都没干，实验不是他设计的，稿子也不会写，将来稿件来了他也不懂得如何修改，凭什么เ当通讯作者呢？当初不是说好了他挂名就可以了么？”丁一有点气不打一处出，说完了埋头继续处理拉下来的电å子邮件，拿出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架势。
看完棋，等他踅到石桌子旁准备重新写诗时，发现诗已经被人续过了，笔迹娟秀。诗曰:
古卷廊墨满墙。
“我去我去。”鞠进马上自告奋勇。于是他们一人一摞地抱着文件离开了洪涛๙办公室，向学术中ณ心走去。
“事情得有一个过程，不能因为一些小的挫折就放弃，只要不断努力，相信中国会好起来，特别是等你们这一批真正有学问的年轻人将来成了气候，和国际接轨就好了。我也就是一个铺路石，为ฦ中国的科技振兴做点贡献，弥补一下心中没有国的遗憾ย。”
“你是发糕？”丁一不确定地问。
“你妹妹呢？她还好吗？”丁一还记得小时候每天早ຉ上早起，清寒的晨曦中ณ麻雀还没有睡醒，雾气缭绕，四周静悄悄，万发祥的妹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就坐在宿舍楼前的水泥墙前，揉着惺忪的眼睛，两个脸蛋红红圆圆的像两个苹果，小辫凌乱地翘在脑后，小模样非常可人。
都是一些什么เ乌七八糟。丁一像听另外一个星球的故事，目瞪口呆。
“这就是可悲之处。这些女学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现在会风气就是这样，都愿意被导师们包养。一是因为自己的毕业掌握在老师们的手上，狼面前的羊，想跑也跑不掉。二是老师有钱，一步上位，毕业生中流传着实验做得好不如导师找得好。大家明里暗里竞相上位，争风吃醋。有的研究生还偷偷地傍几个导师。当然，一般的导师都是不让肥水流入外人田，将自己้的学生看得紧。”
“哦。前面说过，申请报告递上后要公关。到上面去拜访，得送钱送礼。”
“是啊，这就是现在中ณ国的科研现状。钱要用到实处，这样钱才能源源不断ษ地滚来，变成灰色收入，最后大家皆大欢喜。国家的钱，老姓的钱就这样花掉了。”
临走时，洪涛๙递给丁一一个ฐ手机，“丁老师，这个给您用，和人联系方แ便一些。”丁一谢谢他想得周到เ。
丁一和他握了下手，“你好。怎么以前没见过？”
“我儿子在这所学校读书，是个小海鸥。”妇人得意洋洋地说。丁一猜这人大概就是刚才辅导员提到的那位中ณ国家长了。她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自说自话，自我炫耀：“你们给评评理，我们交了一年两ä万美金的学费，他们才给我儿子一个B的成绩，有的还是c，这算什么เ。要是在中ณ国，我老公一个电å话打给校长，交上赞助，他们都得乖๔乖地改成A。钱不钱倒不是问题，再添两万美金也行，但你得给个说法，给个好成绩是不是，公平交易，礼尚往来，耽误了孩子的前途可是大事，谁负得起这个ฐ责任？我在这里买了房子买了车子全职照顾孩子，还请了一个会英语的保姆，为的就是他有个好成绩，将来上不了哈佛，怎么เ和我老公交代？又不是没钱。”说完两眼一翻，鼻孔一张一哼哼。看看没什么反应，她将两只眼睛放平，露骨地瞪着丁一和月琴，接着说：“你们到美国来了多久？怎么小孩可以在这里读书。看不出来嘛ใ。”她瞟了一眼丁一身旁的本田牌车子，一脸不屑鄙视。
月琴不耐烦了，说：“这位大妈，我们还有急事，得赶快走，以后再聊。”说完拉着丁一上了车，头也不。
“唉，唉。”身后传来了不满的声音：“你才大妈，我有这么老吗。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