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高位,便是孤家寡人,陛下亦然。他站得太高,没有台阶便不肯轻易下台,做臣子的可不就得随时伏身去给陛下铺台阶么?
何太傅只说了一句:“自己想吧。”
何满嗤一声道:“你别说可是啊,我可不是见着谁都这么友好的,想必你也听过我的大名,本姑娘何满是也。”
她倒大方,坦然的报了自家名姓,可她没问自己้,这不合常情。
何满比谁都利索,一脚踢翻身前的桌案,嗖一下,人已经跑出去好几步远。
何满跑了一段路才停下,抚腰喘息着回头看。
还有他刚才说的什么话?从前只会骂她不要脸,现在倒好意思说他要把脸还给她?她恨不得把他的脸皮刮下来……
都说真心换真心,可原来虚情假意才能换到他的真心,真可悲。
何满自是不会被他们吓住,只点了点头。
齐律立时掏出一张银票拍到เ桌上道:“我押我大哥这边,赌这女奴必输无移。”
为了这么个人,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她就要打消斗志不成?休想。
何满陪笑,道:“当然不是,我大哥是国之栋梁,有经天纬地之材……”见何泉真要抬手打人了,忙缩头讨饶,闹过方แ道:“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心眼和马蜂窝似的多,一句话不说就能ม把人损得狗血淋头,和他计较,气死也是枉然。你放心,我以后一定避之ใ如蛇蝎,见面就退避三舍如何?”
何满瞟了一眼赵桉,又垂下双眸。不过是个不得势的王爷,可惜因为他是皇子,自己吃再大的亏受再大的委屈也得受着。
赵桉:“……”他面带笑容,陪了一杯,道:“好,爽快。”
一大早何满就早ຉ早起来,由着青暇、红绫带着小丫鬟服侍她净面洗手。等到青暇拿了昨儿准备的衣裳过来,何满不悦的摆手道:“不要这件。”
见青暇一脸的不解和羞愧,何满耐心的道:“原也怪不得你,是我昨儿没交待,今天穿胡服吧,头发也别ี梳什么发髻了,像大哥那样束起来……对了,我记得我还有一枚玉冠呢,就用那ว个ฐ吧。”
何满却笑了,道:“娘你说什么呢,我不嫁人。”
何满不以为意的道:“只要爹娘不嫌我丢人就成,我不指望别ี人,自己养活自己。”
赵楠忙伸手:“别ี别,这可是最上乘的外伤药了,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我那还有,这瓶你留着以防万一。”
赵楠不敢触她逆鳞,改口道:“没,我就不明白了,好好的你干吗装病?还有,听舅母说给你请了五个女先生,我天,你到底要干吗?想悬梁刺股,发奋图强,要考女状元么เ?”
但赵桐一向禀性宽厚,受再大的委屈,有再大的怒气,都不会挂到脸上,更不会牵怒于人,是以挥手打发人都出去,他一个ฐ人磨墨临ภ贴。
这回他没了临贴的心情,只盯着窗外的梅树发呆。
何满只是垂眸听着,姑侄两ä个说些家常话,何满起身告辞。
何满忙起身道:“这是陛下给姑母的恩典,侄女人小福薄,哪敢偏了姑母的好东西,我不要。”
身姿修长的周仙仙上前一步,含笑道:“妹妹安好?刚ธ才我还同殿下说,隐约瞧着像是何妹妹,相请不如偶遇,既遇到เ一起就是缘份,不如邀妹妹同赏海棠。哪成想何妹妹却……”
周仙仙也不例外,她脸色微红,杏眼里就带了屈辱的泪,却仍是宽容大度的笑笑,道:“看来是我扰了妹妹的兴致,那我成人之美,将此地留给妹妹如何?”
赵楠咽下后半句话,生怕何满羞恼,忙去打量她的神色。
真想给他两ä巴掌让他醒醒,凭他多少热情,架不住珠珠这孩子心气太高。
青暇不由的啐道:“又是两ä个没用的。”当下吩咐外头的侍卫:“来人,把死狗拖出去。”
寝殿门一开,血腥气越发浓重。青暇一阵刺耳尖叫:“啊死人啦,死人啦。”她跌跌撞撞的冲出来,脸色灰白如土。两个ฐ侍卫不禁不解,青暇是服侍公主的贴身大丫鬟,公主近些年手段暴烈,亲手杀死的面首无数,青暇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何至于见着个把死人吓成这样?
当着人,周皇后始终是柔柔弱弱的形象,便是大声也没有。
赵桐睁着醉眼看了一回周皇后,面无表情的伸手:“酒。”
周皇后倒退一步,喝斥侍卫:“还不赶紧带殿下好生梳洗。”
赵桐摇晃着站起来,盯着周皇后看了一瞬,好像才认出她来,疑惑的道:“母后?”
“青华,你还知道我是你母后?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เ了?有什么事你同母后说,别这么เ糟践你自己的身子啊。”
赵桐却呵笑了一声,道:“桐者,荣也,华而无实者谓之桐。哈哈哈哈哈哈……赵桐,华而不实也……”
他踉跄着往外走。
周皇后莫名其妙,回神追上来道:“青华,你去哪儿?”
赵桐挥挥宽大的袖子,头也不回的道:“我去找个ฐ安生的地方喝酒。”
“你,你给本宫站住。”周皇后恨的跺脚:“无端端的,你到底发什么疯?”
赵桐脚下虚浮,出门时抬的不利索,身子一晃,整个人扑栽出去。
周皇后忙命人扶他起来。
赵桐却甩手把人挥开,跪坐在地,摸了摸鼻子。
一手血。
周皇后低叫一声:“青华”
赵桐盯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