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皇帝点头道，依旧是毫无迟疑。
“是啊，真没想到短短这些时候过去，我就从明君沦落为昏君了。”皇帝自嘲一笑，也转作仰躺，不无感慨，“你那日夜间说过越是看我赢面小就越会钟情于我的话都是真话，我听得出来，这又有何奇怪？”
从来皇家子嗣最最信任的人都是近身宦臣，几乎没有过例外。像皇帝这样身边可信之人寥寥无几，更是没理由例外。
可惜王爷没有多说的意思，他也无可奈何，只好道：“王爷虑事周到，奴婢不及。王爷放心，奴婢自会布好人手，密切留แ意隆熙阁一切风吹草动，到เ时报给王爷知晓。”
潭王当真是平生头回听见姑娘家拿这种刺刺๐儿的语气与自己说话，不禁哑然失笑，见绮雯朝夹道前后望了望，便道：“放心，我既然选在这里与你说话，自有把握不被他人听去。”
“所以呢？”潭王道。与上次交谈不同，这一回他一点引导她的意思都没露，完全转成了以退为ฦ进。
绮雯笑道：“这不怪您，您本来就是人太好，没有他们奸嘛ใ。正所谓，贪官奸，清官要更奸。不然怎么斗得过他们？”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她看来是喜欢自己憨直厚道，那ว就让她继续这么เ以为着吧。
绮雯摇头晃脑道：“好在我还是会扑腾几下的，所以我会选择跳下水去，拼尽全力试着救你，如果救不成，那也只好认命，没什么怨言了。所以说呢，我总在跃跃欲试想要插手帮你，其实不是因为ฦ我好事啦，我是真心想尽一份力，帮你分担一点责任的。”
忽然间好心疼他，比在皇极殿顶ะ上时还要心疼。
“你是不是一直有事想问我的？”皇帝ຓ问。
皇帝仍挂着笑意，缓缓启唇道来：“你从前疑心得没错，何馨儿，何才人，我确实并非因发现她是细作才处死她的。其实她胆子小，性子柔弱，根本做不成什么奸细。源瑢挑中她，大概也是偶然，毕竟妃嫔能与亲王见面的机会极少。被我套了几句话出来，她就乱了方寸，扯着我的袖子哭得不知所云。我承诺她说，可以既往不咎，留她继续在宫里活下去，反正她也没能铸成什么恶果。她却说，除非我能真心钟情于她，否则她就没有信心能借我之力逃脱源瑢的掌控。”
绮雯看着一边，怒冲冲地咬牙道：“哼，看起来他在这宫里的细作还真不少，还竟敢这般大摇大摆地来与我说话，好像拿准了我不敢向你告发他似的，也太猖狂了！这口气你能忍，我可忍不下，我一定要为你报这个仇！总有一天我要将他们都给挖出来，拴成一串推去他面前，好好羞辱他一番๘，给你大大地出一口气！”
皇帝见她摸出一方白绢丝帕想要擦脸，又停住动作，将丝帕塞回怀里，重新摸了一方藕荷色的绢帕出来擦用，不禁心感好奇，刚想问“那ว是什么宝贝”，冷不防她擦完了就咕咚一下，主动投进了他怀里，于是乎，他一个ฐ字都再问不出来了。
王智面上一副佛爷样，却在肚里暗笑，爷不知道，其实宫中主ว子们打赏内侍也常用首饰，他们这些得脸内侍手中都多少有几样尚未拿去换钱的女子首饰，前不久钱元禾还曾征询过他的意见，说看着绮雯一件首饰都没太过寒酸，是不是该送她几样，被王智当场否决。
东厂从前是乔安国的，乔安国又与潭王过往甚密，与崔振那ว起子人都有所勾连，一动用东厂，很可能查证结果是先送去那ว边，而非皇帝ຓ这儿。
被他查了房，她是有些窘，但还远不至于真心觉得那么丢â人，如此反应都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罢了。
只是未想到，这个特权才享受到第二天，就遇到皇帝ຓ主子来蹭饭。
人家源瑢可也高傲得很呢，怎可能ม对她死缠烂打？
绮雯这下被结结实实地堵了嘴，他这就是明确警告她：源瑢再来就尽管与他翻脸，其余的事都交给我，从此他的事都与你无关，你休想再与他暧昧以待！
她没明白他在不满些什么เ，闻言一愣，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
绮雯有些怔忪，说开了刚才那些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不同从前了，心里有着些盼望与他亲近、又害怕与他亲近的踌躇，听他叫自己้过去，与他背着人留在这里独处，她是既ຂ兴奋又忐忑，既甜蜜又恐慌，局促得几乎ๆ不知该迈哪只脚。
她停住脚๐步，缓缓转回身来，脸上没有泪痕，甚至望着他时，还露出了些许笑容：“你竟来得这么快。”
这是头一次听她直言表白，皇帝怔怔地听着，心弦随之震颤。她说得一点没错，确实自己早ຉ在潭王府她决定进宫那时，已然对她有所动心，看起来本是件两ä情相悦的好事，又如何想得到，会因他的别扭闹到这步田地？
绮雯被这眼神晃得眼花，恨然心想：老天爷给了这丫一副绝好的皮囊，还附带赠送了一套勾魂摄魄的好手段，不定祸害了多少良家少女呢。
“别当我看不出，”见她满面惊疑，颤着嘴唇说不出话，他微露几分得意，“你选他而不选我，就是看出他对你上了心。你这心气儿可着实够高，鬼主意都打到了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头上，当真不容小觑。”
“该！”翠翘仗着自己是宁妃跟前最受宠信的宫人，一向以半个ฐ主子自居，说起话来底气十足，“主子们是没见着，那天我去探她口风，就那副鼻孔朝天的轻狂样儿啊，真打量自己去了御前，麻雀变凤凰了呢。”
宁妃手里轻摇着绡纱团扇，脸上温婉笑着，语气却是自伤自怜：“人家没进宫就攀上了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