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睁大了双眼。
秦氏看着他的表情，冲他一眨眼睛，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招呼道：“走吧，咱爷俩吃饭去。”
燕尔飞快的瞥了一眼在房间另一头呆站着的乔思，有些困惑地问秦氏：“让他砍柴真的十分不妥当吗？”
“那能一样嘛！”秦氏一咬牙，伸手对着燕尔的耳朵又是一拧，压低了声音教训她：“当初阿翠不就是被砍柴吓跑的？我那时候不管你，是觉得你把他们那些男人都唬跑了也挺好。阿翠家多少代人就没一个认字的，他娘只是个给人抬轿子的苦力，你呢？你是要读书考功名的，难道还真要去娶那ว样的男人？”
诶呀，第二辈子了，自己终于成了个已๐婚族呢！
其实，她之前也并不是反感和不太认识的男人上|床。
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尖声笑闹着，正在把红绸卷成的大花挂到房沿下。
那女人一面卷起袖子去拿铲子用力铲地上凸起的一个土疙瘩——有那个ฐ疙瘩在，桌子摆不平——一面教训孩子：“瞎嚷嚷什么เ，吃也没你这小崽子的份儿！那新郎新娘总得吃两口吧？请来证婚的徐二娘面前也得摆一点吧，剩下有头脸的几个再尝尝味儿，能有口汤给你喝就不错啦！你瞎叫唤个啥？”
她那话说的四六不靠，离谱万分。
倘若，燕尔点了头，那或许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在乔想的带领下，她们一路兜兜转转，终于到了乔思曾经住的院子里。
那ว是乔家诸多庭院中较小的一处，院口月亮门上挂着的小牌匾和对联已๐经被晒得干裂翘皮，又被风雨磨打得模糊不清，完全不能ม辨认了。
当年，乔思未曾被毁去容貌，而乔恩也未曾得怪病的时候，这里也有一段时间被修缮得十分好，如今却已经红漆脱落，繁华褪去。只是从庭院中未曾清理的，枯死的牡丹和海棠的残干上，尤且可以想象出这里曾经花团锦簇的模样。
燕尔转着头，四处打量着，而乔思的脸色却越苍白。
乔想的嘴又开始控制ๆ不住地要刻薄了，她对着燕尔说：“哥哥，嫂子刚ธ刚说乔家大，这里的一个ฐ小院子是不是比你家大多了？”
乔思想到那拥挤的大杂院，垂了眼，抿唇一声不吭。
燕尔也皱了皱眉。
她之前是心情好，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现在却已经从乔想的语调以及乔思的表情中ณ，揣摩出了一丝暧昧的意味。她意识到乔想在不明原因地，想方设法要让她和乔思两人都觉得难堪。
但是，对于贫穷本身，燕尔并没有觉得有什么เ难堪和羞愧。这大概是因为她一直以来就胸无大志，只以温饱和生活安乐为ฦ目标，向来就没向往过大富大贵的日子的缘故。
不过，既然已经隐约觉得对方来意不善，燕尔想，自己也不能让人家轻易得逞。
所以，燕尔开口，慢悠悠地回答说：“你说到เ我家小，倒是一下让我理解了为什么我们总能照ั顾好家里的每个角落，绝不会把枯死的花还栽在院子里，也绝不会让门窗上的漆都褪了色还不重新补好。”
乔想被这话噎又了一下。
一连被燕尔这个穷酸噎了两次，再开口时乔๒想的话中已๐经没了半点那种做作出来的假亲热，而是变成了冷冰冰的话。
她说：“父亲和母亲都没有要见你们的意思。虽然说燕尔你娶了乔๒思，可你和他实在是……唉，乔家几代世家，高门大户，可谓是往来无白丁，如你这般的……啧啧啧……实在是配不上登堂入室，今后最好也别ี总把乔๒家挂在嘴边才好，乔家可不是随便就能给穷亲戚拖累的。”
“乔๒恩要和你们一起去住，很好。乔恩也到底是姓乔的，上过族谱的，父亲让我转告你们，你们姐弟两人的旧衣物尽管带走，免得落得个衣不蔽体的地步丢â了乔家的脸。另外，乔恩那ว个废物既然已经占着位置上了乔家的族谱，每个ฐ月是有二两月银的，父亲说，她如今要走，便直接按着一年的银子份例给，那就是二十四两银子，你们拿走之后便不许再上门纠缠。”
“二十四两ä银子可不少了。我听说，住在大杂院那种又脏又乱ກ的地方的人家，有时候一年也才只舍得吃二两ä银子？啧啧，那便是给了你们十二年的生活费用了，再来纠缠可就是真的不要脸了……”乔想说着说着，忽然一顿。她瞥了一眼乔๒思越来越苍白而紧张的脸，带了点不怀好意地揶揄，问道：“嫂子，你不会因为自己家里穷，觉得我们瞧不起你就生气吧？”
燕尔耸了耸肩，她目光坦诚地回看着乔想，表现出十分真实的毫不在意：“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可没有你们乔家那么小心眼儿。”
乔想：“……我们乔家心眼哪里小了？”
“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往心里放，连旧衣服旧鞋都不忘记挂在嘴边上说一说，不是心眼小是什么呢？”
“……”
乔想被噎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扑上去跟燕尔打一架才好。
可是她年纪小，身高还不到燕尔的肩膀——略一思忖，便知只靠她自己是绝在燕尔身上讨不到好的。若叫家丁来教训燕尔倒是可以，可万一闹大了，只怕她还是要被母亲训斥，嫌她没用，给乔家跌份。
想来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