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在家的地位如此之重。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骆舫游追着满天下地跑,现在他得学会反击,而反击的第一步就是将这些支持她的家人拉到自己的阵营上来。
“守身,收拾收拾,咱们准备启程。”
“什么?”每回见到เ骆家大爷之ใ后的好一段时日,他家九爷总是神经兮兮的“有什么声音吗?我没听见啊!”“脚步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过来了,你听。”
骆老爷子会这样答你——
只因那个被传浪ฐ迹天涯、寻踪访境的骆舫游已๐经多年不曾回过家了…
“骆舫游,你放弃吧!追在我身后这么เ多年,你自己้就不烦吗?”
她默不作声地用竹勺将冒着鱼眼的水一勺勺泼在水中的竹筒上,热水一拨拨熨烫着竹筒里的酒,水面上折腾出的有酒气也有竹香。渐渐全都融入了品酒人的鼻息之间,不喝已๐有几分醉。
“这回我煮的是竹酒,早就想煮ุ给你喝的,可一直没有机会。”
望着那已老黄的竹筒,她眼神茫然“你还记得我家后院那片竹林吗?老三——就是我三弟鸢飞在竹林里盖了座竹院,那里是他的画室,他常在那里凝望着竹林作画ฑ。如今,那里已是他的地盘。我犹记得,小时候,那ว里是我们玩乐的宝地。”
他记得,有些事其实是忘不了的。他跟骆舫游也有一段不错的时光,却全都是成年之前,老爹老娘认定她做他媳妇之前的事。
他不记得,从哪一天开始,躲她避她成了每次见到她,他唯一会做的事。
她总说男孩子长大就变得矫情起来,他一直在想他的矫情是因为自己的长大,还是因为她。
有些事想不明白,他情愿忽略,像是每次久ื别重逢后那ว一点点涌上心头的喜悦是为了谁?他从不去探究。
“回去吧!去找个ฐ好人家嫁了,别ี在我身上再浪ฐ费时间。咱们定亲的事…就此作罢。”这一句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真心劝慰她的话。
“阿爹也这么跟我说,你知道我怎么เ跟他说的吗?我说既然我和临老九男未娶,女未嫁,那ว就依旧有可能ม。”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啊!”抹了把脸,临老九深感沮丧“难道非得我娶妻生子,你才肯放弃?”
酒已煮好,取出竹筒,她并不着急品酒,将它置于一边,凉透的酒会在散热的过程中散去竹子的涩味。趁着这会子,他们可以把尚未聊完的话题继续下去。
“我以为你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娶妻是因为心底里对我有情。”
又来了!又来了!为什么每个ฐ人觉得他到了这个年纪尚未娶亲,就是因为ฦ心里放不下她?难道那ว些人比他更了解他自己้吗?
趁着今天这个ฐ机会,他诚挚地问一声:“骆舫游,你追在我身后这么些年,你有没有问过我,被你如冤鬼一般缠身,我烦不烦?我情愿与否?”
她默不作声地打开竹筒,酒香混着竹香弥漫在整个ฐ屋舍内,不喝已๐是三分醉。
“若有一天,我不再追在你的身后——临一水,你告诉我,对我,你是否会有一丝想念?”
“不会。”
他想也不想的拒绝竟换来她莞尔一笑,轻摇了摇头,她斟ต了杯酒放到他手边“老九,你想想,我们俩在一起二十多年了,这样你跑我追的日子也过了好几年。就算你对我无半分情意,我忽然消失,你再也见不着我,多少总会有些牵挂的,怎么เ可能无一丝想念?你的回答是出于现在的厌烦,等你冷静下来,就不会这样说了。”
“你又知道?”
反正在她看来,但凡是对她的拒绝都是出于他的一时冲动。这么多年讨论下来都是一样的结果,他是白痴才会以为跟她坐下来好好谈就会得到เ他想要的结局。
拂袖离去,他懒โ得跟她说。
那杯竹酒依旧晾在桌上,他没喝,还是没喝…
“你说到底怎么样才能ม让骆舫游死心?”
“娶亲。”
“你说除了娶亲这一招,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她对我彻底死心?”
“没有。”
“你说我进庙当和尚,她会不会死了那条心?”
“不会——她会坐在庙门外等你还俗,或者骚扰到寺庙的住持为求清净把你赶出来。”
“你说我若死了,她该死心了吧?”
“依骆大小姐的固执,很有可能生死相随。”
“你说…”
“九爷,我的九爷,你就别说了。”临守身从床上骨碌一下爬起来,受不了地揉着脑门“九爷,现在是什么时辰?三更!三更天了!一整个晚上你就坐在我旁边左一句‘你说’,右一句‘你说’,你说着不累,我答得心酸啊!我只想好好一觉到天明,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你都不能成全我吗?骆大小姐追了你这么เ些年,你都不曾想死,就这一个晚上,我连自裁的念头都有了。”
他很想说,九爷,你狠!你比骆家大小姐狠!骆家大小姐要是学会你这一招半式,八成你早ຉ就被人家追得心甘情愿去拜堂了。
顶着一对黑眼圈的临老九看上去比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