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年华悲暗换，米盐琐屑那支持。
琵琶亭下帆归远，燕子楼中ณ月落迟。
呜呼！卿绝我耶！卿竟绝我耶！我复何言，然我又何可不言！我不言，则我之ใ心终于不白，卿之愤亦终于不平。卿误会我意而欲与我绝，我安得不剖明我之ใ心迹，然后再与卿绝。心迹既明，我知卿之终不忍绝我也。前书过激，我已知之，然我当时实骤感剧烈之ใ激刺๐，一腔怨愤，舍卿又谁可告诉者？不知卿固同受此激刺๐，而我书益以伤卿之ใ心也。我过矣，我过矣！我先绝卿，又何怪卿之欲绝我？虽然，我固无情，我并无绝卿之心也。我非木石，岂不知卿为我已心力俱瘁耶？我感卿实达于极点，此外更无他人能夺我之爱情。卿固爱我怜我者也，卿不爱我，谁复爱我？卿不怜我，谁复怜我？卿欲绝我，是不啻死我也。卿竟忍死我耶？卿欲死我，我乌得而不死？然我愿殉卿而死，不愿绝卿而死。我虽死，终望卿之ใ能怜我也。我言止此，我恨无穷，破指出血，痛书二纸付卿，将死哀鸣，惟祈่鉴宥。
春风识面到今朝，强半光阴病里消。
是夜梦霞竟未归寓，盖为石痴邀往其家，开樽话旧，饮兴双酣。比酒阑灯■，更漏已๐深。梦霞连酹十余巨觥，酒入欢肠，兴珠不浅。玉山已颓，金樽尚满，醉眼模糊，步履欹仄。夜深途黑，更乌能扶得醉人归耶？石痴乃遣人往告崔家人，言梦霞醉，不能归，请闭关高卧，不必挑灯痴待矣。两ä人均酡然，狂态毕露，笑谐杂作。酒兵已罢，继以茗战，旋扫榻而抵足焉。
梦霞即就灯下作两书，一以告老母，一以复剑青。书中ณ所言，即日间崔父所言。盖梦霞深为ฦ其母所钟爱，曩者，方命拒婚，母知其意在自择佳偶，曾许以结婚之完全自由权。故此次姻ี事，梦霞竟得自主，所须商酌者，入赘之说，或非老母所愿，不能不俟命而行也。然以意测之，其母既许其自由，不加干预，入赘与否，亦无甚关系，十八九当在赞成之列。若剑青则又深知其中ณ秘密，而希望好事之ใ成就者。今得佳音，欣忭之不暇，安有加以破坏之理？自表面观之，此事尚有一重阻力，自实际言之，一时虽无成议，梦霞固不啻已为崔氏之赘婿矣。
白杨暮雨悲秋旅๓，黄叶西风怨恼公。
此事竟成千古恨，平生只受一人怜。
梦霞闻言，心怦然惊。念梨娘既自怨，则己้乌能不自愧。一念难安，如芒刺背，恍惚间如见梨娘之ใ夫之魂，现形于灯光之下，怒目而相视。而鹏郎之鼾声与梨娘之泣声，声声刺耳，益觉魂悸神伤，举动改其常度。天下最难安之事，生平最难处之境，实无有逾于此时者。既而曰：“余误卿，余误卿，愿卿恕余，并愿卿绝余，勿再恋恋于余。一重公案乘๖此可以了结，还卿冰清玉洁之身，安卿慰死抚生之素า，而余亦从此逝矣。”梨娘止泣言曰：“霞郎，霞郎，若意殆怨余乎？余言非怨君，幸君恕余。”梨娘泣，梦霞亦泣曰：“非也，余亦自怨耳。然两情至于如此，欲决撒也难矣。天乎无情，既合之矣，复多方以为之障碍，俾恶魔得遂其谋，后此之磨折，正未有穷期也。”继又作恨声曰：“余与此贼誓不两立，余必去此眼中钉，以免后来之再陷。”
烦恼重生总为情，何难一死报卿卿。
人生离别真无限，风雨飘摇过太湖。
日暮扁舟何处依，云山回已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