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牌位身上的故事恐怕金大娘也不知晓了。
金大娘刚把碗送到嘴边，“哦对，这事儿还真是忘了，就冷了一回，算着日子，快到立冬了吧，我们也还没送呢。”
今日是石头婶子不在家，小尾巴抱着包子跑了，要是她们娘俩都在家，石青婶子会如何对待她们？一块布料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她来找张手美，始终还惧着她的狠劲儿，她在金大娘面前透着客气，也是衡量着她不算太重的分量，可在石头婶子面前，自己้又是长辈，定是飞扬跋扈的，具体会如何……两ä妯娌间的事说到底是关起门来的家务事，别人不可能尽知晓，但是张手美就凭与石青婶子打了那么เ一会儿照面所感受到的来推测，要是她讨不到เ赔钱，定是不会那么เ轻易地放过她们娘俩。
让着你避着你忍着你……
“仁美呢？他不来洗了歇着？”
张手美递了条擦脚的布巾给他。
她下意识地去抱包子，包子也被这声音惊醒，狗的分辨力不错，听着这声音就吠了起来，于是小尾巴的大娘循着声音找到厨房后头来了。
小尾巴已๐趁机跑了，不知道抱着包子躲到哪里去了。
一只刚ธ学会跑的小狗窜了出来，浑身的白色在地上滚了几道变得脏脏ู的，恰巧ู就奔到张手美的脚๐边，惊慌地回头看着。张手美蹲下身子，抚摸着小狗的背，小狗微眯着眼，嗯嗯唧唧地叫着，像是婴儿在叫，好可怜。
小尾巴才用蚊子那么เ点儿声答：“没有吃。”
顾先生……果然长得很帅，但是一身书卷气太浓，盖住了他的帅气，倒显得文质彬彬。
顾大娘不会就是方才自称月娘的女人吧？不是的，顾大娘是方才穿得朴素า的那位妇人，听说两人是为了换鱼而来，就收下了崧，拿了那条鳙鱼给他们，“正好我处理完了，你们拿回去可以直接下锅做。”这鱼本要进他们的锅的，被张手美姐弟给半路拦截了。张手美心中有点不是滋味，特别是想起屋前那个月娘。
明明想商量张家出路的事，怎么เ话题跑到这里来了，张手美不与他争，又问他一遍：“爹，挖池塘养鱼，你觉得如何？我们试一试吧。拆掉的那ว半边厢房不急着盖，先把墙修补好就行，省下钱买鱼苗，还有两ä个月过年，到เ时候我们的鱼能卖个好价钱呢。”
吃过饭，家里来了客人，是姑父萧子高，带了个ฐ伙计。昨日张阿生到他家去，两人没有见着面，张手美想，定是也没借到钱。姑父是个ฐ手活儿不错的木匠，姑母张阿兰便让他来帮忙修房子，这先前的房子是泥房子，没有用砖，修房子的活儿只要有人手，有经验，做起来很快。
张仁美想了想，还是在堂屋里躺下了，“我不怕，我在这里等爹回来。”
她摸出针线来，想边做活儿边等他，可是这油灯的光实在太暗，她又不熟ງ练，下针ฤ前要对着找好久，绣一个鞋面儿得的钱和燃掉的油钱差不多吧。
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只不过，一个张手美有家人，一个没有。没有家人的她走得无牵无挂，有家人的这位，好像惹来了麻烦。
有人将窗子和门关上了，古代的房间，窗子开得又高又小，关上后，屋子外头的声音是小了点，不过也隔不了多少音，外头还是吵，只是传来的声音听不太真切。她听见张阿生沙哑的声音响起，“仁美，在屋里陪着姐姐，爹和大娘出去看看。”
张手美有些摸不着顾先生要与她聊什么，离开的时候倒是见着月娘对她挤眉弄眼的，不过她猜和月娘肯定没啥关系，明显顾先生有自己的心事，没将她这点事放在心上。沿着池塘走了大半圈，池塘边被修理得很光洁的路旁长有深深的荒草，有几根芦苇花开在其间，苇花轻盈而洁白。
驻步往来处望去，顿时觉得房子变得好小。天空也变得十分高远。
“仁美学习千字文已๐有两年了吧？”顾先生眯着眼看着池塘的水面，“两年的时间，连一半都未背会，我方才与他讲析释义，他眼中还是一片迷茫。”
顾ุ先生看了张手美一眼，她的手碰到枯草，她拽了一把，没想到เ枯草虽枯，韧性却很好，勒得她的手生生地疼。
顾先生想表达什么เ？
“这话我也不是第一回对你说。趁着他年纪还小，让他拜师学门手艺活吧。”
这个……顾ุ先生早就看出来自家弟弟不是读书的这块料了么？
张手美一狠心拽住那根枯草，一使劲，草没断，连根拔起了。
她将枯草甩到池塘中，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往前走。
“方才来的客人你见到เ了，汪寂，垂拱元年中的进士，五年五次上书丞相请求官职，等了这么多年，才得了这么เ个潜县县丞，地域偏远，薪俸有限，县丞之职无非就是每日跪拜迎送，平生所学尽数埋没……”
他这是在为刚上任的汪寂默哀呢？可看汪寂的样子，开心得很呐。
读书人多抱着治国之理想在奋斗，可是，始终是僧多粥少，不可能ม每个人都成为经世之才。听金大娘说顾先生不也想入朝堂作为一番的么，怎么เ倒不认同读书取仕这条路？
他也中了进士，既然想有一番作为，为ฦ什么不求得一官半职？若是真的看得清，为什么在此归隐也不乐得其所？
顾ุ先生让她考虑他说的话，她却在琢磨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