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增祥为营地位置头疼了许久，选了又选，终于在南苑东南处六七里地的地方处找了一块地方，有山有水，风景看上去还算不错，不过杂草丛生、灌木疏落，道路亦不平整，要铺陈开来却不容易。原以为赵衡会有怨言，没想到เ对方见过后大喜过望，谓此地最佳。言下之意，反而对南苑大营看不上。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ล的说法一直都很有影响力，但当兵能够吃上皇粮对贫苦百姓也有着异乎ๆ寻常的吸引力。当兵神气威武，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不知道强了多少。一会儿台子前便被围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居多，但也有人在琢磨投军的利弊。
选什么เ好呢？他抓破了脑袋也没个定见，这可不是自己那时代，有专业礼品公关公司负责搞定一切，最后只好提了几个ฐ标准：既ຂ要有浓郁的中国特色，又要一定的西洋韵味，还要精致小巧，又不能很贵。这些要求着实难倒了众人，用梁士诒的话说，到哪里去找“亦中亦洋，亦精亦廉”的东西？还是高平川给出了点子：“鼻烟壶怎么样？这玩意精巧细致，完全的中国风味，但画什么却是随意，你想画西洋人物绝对没问题，时间也快。更要紧的是，价格还不算很贵，起码比古董瓷器便宜，太便宜的东西，你也不好意思送人家洋女子吧。”
“怎么？”赵衡愣了，“刚ธ才不是满口答应么เ，为什么突然变卦？”
“荣中堂已点头了，只等咱们发动。”
凌天锡脸一红：“杏荪兄五十六，属下四十三，赵衡才二十六……”
“中堂，眼前都过不了关，哪里还有以后哇。”
“若我名列前茅呢？”赵衡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立即敏锐地抓住了机会。
“真可谓欣欣向荣，一片繁华气息，比唐大人主政时要热闹的多。”
“怎么会？”凌云霜困惑不解，在他眼里，开平算是再成功不过的洋务企业了，平时凌天锡亦是有所称赞，怎么可能有赵衡所说的那种危险？
“没有办法。”老威廉眯起眼睛，缓慢但是坚决地摇摇头，这个中国人要么是真傻，要不就是在装傻。
“我对这笔生意真的很有诚意，但价格实在无能为力。”老威廉耸耸肩，赵衡实在有些崩溃：老天，几万两银子的买卖连个零头都抹不了，这可是世界ศ上除了毒品最赚钱的买卖了。
赵衡点点头：“项城虽然在维新中ณ首鼠两端，但编练新า军还是很有章法，徐菊人的故事燕荪兄恐怕也是耳熟ງ能详了吧？”
这个时候，赵衡才把十万两的银票拿出来，并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通。谁知道，梁士诒的眼神又大不一样，居然有种莫名的兴奋：“中堂厚望，中堂厚望啊！”
荣禄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此法倒还好，只是刚子良近年深得太后信任，要想捏造事端，赶出中枢，谈何容易？”
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两广总督谭钟麟，都是历久ื经年的老甲â鱼，对一般朝中旨意向来阳奉阴违，能拖就拖，能推就推。这非但是荣禄担心的问题，亦是慈禧最为关切的话题。荣禄听后顿时眼前一亮，叫道：“此策有戏，你说的再详细些。”
眼看刚毅还心有不甘，慈禧又道：“这个ฐ赵衡呢，也不是半点好处都没有。荣禄给我上了折子，说他前几天见过此人，还当场考校过他，夸他见识卓著、精通洋务、熟ງ谙兵法、才堪大用，力保此人绝非康梁一党。”
只有刚ธ毅脸色阴沉，牙关咬得紧紧，又是荣禄坏事，此人非除去不可。
“你真以为徐荫轩（徐桐的号）如此迂腐？”李鸿章摇摇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现在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动手？”
也只能这样了。凌云楠鼻子一酸，眼圈湿漉漉的，眼泪都差ๆ点掉下来，好容易才忍住。
“也不能这么说，我看那两ä洋人还是讲道理的。凌兄，你看这样行不行，令叔任职于总理衙门，与洋人总归熟ງ悉，再走走他的路子，千方แ百计和洋人接上头，一定要问清楚是不是那天两个ฐ洋人作怪。我再去都察院找御史，问问是何人与文远为ฦ难，晚上我们还是在这里碰头。”
“慢着……”梁士诒伸手拦着了人，“哪来的人证？”
凌云楠本来还待再骂，却被凌云霜制ๆ止住了：“小妹，多说无益，他说有证人，咱们不是没有，外面满屋子的食客、伙计都是证人。诺，那ว两个洋人也是。”
“瞧你这怂蛋包的模样，还敢自称爷。”赵衡笑了，左手在瓜皮帽下巴上一捏，把枪管瞬间捅进了对方的嘴里，冷冷说道，“你再敢嚷嚷一声，信不信我给你开个ฐ窟窿？”
“文远，使不得，使不得。”梁士诒看赵衡持着枪朝两个ฐ洋人走了过去，心急地大喊。
就洋务而言，荣禄领ๆ班军机，权倾朝野，其地位比李鸿章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对洋务一节上远不如李鸿章。可即便是李鸿章，搞洋务三十年依然是个ฐ烂摊子，与日本明治维新成就相比如萤火之于皓月。如何将洋务继续搞下去，甚至取得超过李鸿章的成就，是荣禄孜孜以求的。
“说得好，说得好。”荣禄大笑道，“外洋内军、上政下行，这八字将老夫的窘境说得是淋漓尽致。痛快，痛快！”
赵衡说的不错，确实是听到เ了名声的荣禄想见他，但省外堂堂军机大臣，荣禄和赵衡之间的地位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一星半点的关系也没有，贸然召见当然不妥。因此由á樊增祥出面，代荣禄预先面谈，若真有才具，再推荐给来，也是题中ณ应有之ใ意。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