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会制ๆ砚的顾二娘？只怕没有传人。‘一寸干将割紫泥’——”归佩珊起身到书架上去捡书“我记得《随园诗话》提到过她。”
“果然。”归佩珊说：“袁子才与黄莘田可说是同时候的人，何以不知道这首诗的原作者是谁？也就可怪了。”
问起来方知道误于庸医，哪里是有喜？是臌胀病；半年多的工夫，一直吃安胎药，药不对症，终于不治。
“这几年懒得远游。多谢、多谢。”
“这王秀才的为人，老兄是否深知？”
“我跟他十几年的交情。”李增厚答说“为人还不错。”
“他开价三千两，似乎ๆ过分了吧？我跟他初交，有些话不便说，能不能请你问问他，最少几何？说个实实在在的数目，我们才好磋商。”
“好！我来问他。”
问来的结果是，最少也要两千银子；据王秀才说，已๐经有人出过这个价钱，他不肯脱手。因为开价的人很俗气，但龚定庵有意，又当别论。
“他说：这好比嫁女儿一样，总要挑一份人家。这方玉印在你收藏，是名花有主，所以照别人出过的价转让。当然，”李增厚又说“总还有磋商的余地。”
“两ä千两银子，也不算贵；不过，我还要买房子，一下子花得太多，跟家父似乎说不出口。”龚定庵沉吟了一会问道“不知道能不能ม以宝易宝？”
“我想，这没有什么不行。他原是干这一行的。以宝易宝，他又好多做一笔生意，何乐不为ฦ？我看，你们当面谈吧！”
果然，王秀才对此颇感兴趣，问龚定庵，预备拿什么来交换？
“我有一部ຖ好帖。”
“这是‘黑老虎’，价钱很难估。”王秀才说“定庵先生不妨谈谈，是怎么เ样一部好帖？”
“‘娄寿碑’。”
王秀才对此道也是内行，听说是“娄ไ寿碑”心中一动，便即问道：“是朱竹收藏的那ว一部？”
“哪里还有第二部？”
“怎么？”李增厚插嘴问说“是孤本？”
“海内孤本。”龚定庵问“你有没有六一先生的《集古录》？”
“有。”
“孙渊如的《寰宇访碑录》呢？”
“是在——‘平津馆丛书’当中ณ？”
“不错。”
“那也有。”
李增厚将欧阳修的《集古录》、孙星衍的《寰宇访碑录》都去取了来，龚定庵先翻开《集古录》，其中ณ有一条记着：“娄寿，字元孝，南阳隆人，初而岐嶷，有志行，好学不厌，隐居不应征辟，门人谧玄儒先生。”
接着再捡《寰宇访碑录》记“玄儒先生娄寿碑”道是“八分书，熹平三年正月，原石已佚，此宋拓本。”
“孙渊如所说的‘此宋拓本’，就是寒斋所藏的那一本。康熙朝先由何义门所藏，复归朱竹。不但原石已佚，而且人间别无第二本，是不折不扣的孤本。”龚定庵又说：“此碑肃括宏深，朱竹评为‘汉隶第一’，足与飞燕玉印匹敌。”
王秀才笑而不言。李增厚便即催问：“你的意思怎么样？”
“娄寿碑是宋拓中ณ的精品，如说能与玉印匹敌，这话，实难苟同。”
“那么，我另奉五百金，这就差不多了吧？”
看龚定庵很痛快，王秀才也就答应了。
“交换是谈成了，如何易手？”李增厚问“你的东西不在手边？”
“在杭州。”龚定庵答说“我要先到เ上海，看一看家父，再回杭州。两兄有兴，到杭州度岁如何？”
“年下都有点杂务，而且我还在服中，亦不便远行。我看你们两位约定一个日子交换吧！”
于是约定，由á王秀才在腊月中旬，携玉印到杭州成交。为了示信起见，龚定庵行囊中还携有二百两银子，全数付了王秀才，而且由李增厚作中，立了一个草约，然后小饮尽欢而散。
再下一天，龚定庵方แ由李增厚陪着去看徐秉义的坐落在昆山之ใ阳的故居。昆山在昆山县西北，本名马鞍山，孤峰突秀，圆圆地像一只覆着的碗，山上极目湖海，了无遮蔽，是登临远眺的好地方。
此处是二陆——三国东吴大将陆逊的两个ฐ孙子，陆机、陆云出生之地，如蓝田种玉，而玉出昆冈，所以又名之ใ为昆山。但昆山这座山，早ຉ已割归松江府的华亭县，昆山县变成有名无实了。
但名山胜水，天下相共；龚定庵北顾ุ马鞍，林木秀润；南望秦始皇的驰道，虽无遗迹可寻，但附近还保留着一个“秦皇走马塘”的地名，足以发思古的幽情；房屋一直有人在住，相当完整，只要稍加修葺，便是个养静读书的好去处，问价仅只一千银子，龚定庵毫不考虑地便算看定了。
十二月十九日，龚定庵从上海ร省亲归来的第十天，王秀才应约而至。龚定庵是早ຉ将娄ไ寿碑及余银三百，预备停当；双方一揖让之间，便完成了交易。王秀才年下事忙，连留他吃顿ู饭，都没有工夫，原船而回。
这将近一个月的工ื夫，龚定庵对这方แ赵飞燕玉印，魂牵梦萦，一旦宝物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