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口婆心的话,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屡次伸手仍拿不到那坛酒,心头便冒了火,他猛地扑上前去,劈手夺来酒坛子,一把推开了她。
看到这一幕,情梦的脸上几乎能刮下一层霜。她径直走到酒鬼面前,一脚踢飞他手中的酒坛,坛子从船舱开着的两ä扇窗口飞了出去。酒鬼愣了一愣,又起身一摇三晃地走到酒橱前,拉开橱门重又抱出一坛子酒来。
初见布缡时,叶飘摇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直至洞房花烛,她把纯洁的初夜给了他,幸福的滋味一下子冲晕了他的头脑แ,踏上云端般轻飘飘的感觉,仍似沉溺在梦中。
徐徐吐了口气,她一转身,背对着他,冷冷地说:“你走吧!”
他浑身一颤,双脚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霍地转身,瞪着他,“你若不想死,就离我远远的,免得一不小心白白送了性命!”
她的语声气愤中难掩一丝担忧,他听得心中一宽:至少,她不是厌烦他,才赶他走的。
她招惹了祸端,他知道,正因为如此,他更想守在她身边,至少,她不会是孤单一人。――这些话,他藏在心中。
他的沉默,再次激怒了她,“真是鸭子听打雷!”多看这木头一眼,她就来气。他不走是吗?他不走,她走!
愤愤地迈开脚๐步,她正想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他的一声轻唤:“情梦!”
脚,悬在半空,心,也悬在半空,她竟犹豫了一会,再重重地往前踏出一步。
“情梦!”
他的声音沙哑了。
她心中ณ一颤,两ä只脚突然像灌了铅,很沉,沉得提都提不起来。
“跟着我,会有危险!”她轻轻地说。
不料,他竟异常坚定地答:“我不怕!”
她飞快地回过身,望着孤零零独立坟头的人儿,喉咙有些紧ู,眼眶又红了红,她却板着脸,一指那些荒坟:“说不怕很容易吗?你先张大眼睛看看这些墓,死,你怕不怕?”
他没去看这些坟。死吗?他经历过,何惧之有?抬头,直直望着孤单单站在不远处的人儿,他笑了,“死吗,不怕的。”
她同样望着他,无语。
他的眼睛,对她是一种致命的!第三次与他的心窗交汇,他眼中的笑,宛如万千烟花齐齐绽放,她的心被包裹在一团亮光中ณ,苦闷烦躁的心绪奇迹般地平缓。这光源对孤独地身处黑暗中ณ的她,是何其珍贵!她抛舍不下!
再次举足,迈步,她一步步靠近他,伸手,将右手轻轻放入他的左手,心,突然塌实许多。
她笑一笑,看着地上并在一起的两个影子,孤独冷清的感觉,荡然无存!他手心里的暖,暖到เ她心窝里。
罢了,何须想太多,依着心向往的方向走就是了……这个ฐ念头只在脑海ร停留了片刻,她忽又皱起眉头,一向心思缜密的她,怎会有这种得过且过的想法?留他在身边,等于害了他啊!
手,微微一松,却又急忙握紧喽,还是……舍不得放手呵!
此时的情梦,脸上忽喜忽忧,心中ณ患得患失,胡思乱ກ想了一会,她长长叹了口气,毅然松开他的手。
“你不怕死,我怕!”她笑一笑,却像哭一般,“我连至亲的人都保护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眼前,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这痛,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尝第二次。所以,你走吧!你不适合……不适合待在我的身边。”
眼中有湿意,她忙仰起脸,把这酸涩的湿意抑制在眼眶内。她狠下心说:“我有一个心愿,希望将来陪伴在我身边的那ว个人,是能够与我并驾齐驱的人!你,有这个能耐吗?”
一言甫毕,她的耳边是死一般的寂静,他似乎无话可说了。
片刻之ใ后,她右手手心的暖意骤然消失。
手心一凉,她忙收拢五指,握紧拳头,默默地看着地上原本并在一起的两个ฐ影子逐渐分开,其中一个影子倒退着,远离另一个ฐ影子。
他走了?走了……
右手的拳头握得有些颤,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一丝锐痛划过心头,她急忙仰起脸,深吸气,心中ณ的酸楚平复一些,仰着脸遥望天际。
星光微弱,大片大片的黑暗笼住了视线,她,无奈、悲伤,却,咬着牙不回头,不呼唤。
默默的,听着脚๐步声远去,四周一片寂静,她缓缓蹲下身子,两ä手圈抱住自己้,呆呆地望着面前一堆黄土。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听到乱ກ石杂草间一阵声,她心中一惊,猛然回头,看到的景象令她目瞪口呆:离开不久ื的人儿不但回来了,还带了一样东西来。
他带来的是一块比较平整的长形石条,再光滑些就像一块石碑了。他抱着这石条走至她身边,把石条往地上一放,擦一擦脑แ门上的汗,道:“情梦,我没多大能耐,不过,有些事我也能帮得上忙。”再一指这石条,“喏,我找了块石头,帮你的亲人立块墓碑吧!”
她呆呆地望着他,许久ื,说不出一句话,突然把头埋在膝间,双肩微微耸动。
他以为她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