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小说网 > 张悦然:痛之所居 > 第 4 部分阅读

第 4 部分阅读

但是两个月了,唐莫还是没有忘记李路路。

唐莫对扬子的过去无຀所知,同样他对李路路的过去似乎ๆ也是无຀所知。他不知道他们之前都谈了多少次恋爱,也不知道他们都跟哪些人谈了恋爱,他们那些恋爱又是怎样结束的?这些他都无所知。

那天过后,印度就分家了,印度人分家可有趣啦,他们要拜不同的神呢,什么印度教啦伊斯兰教啦,差不多就像我们这里拜上帝的和拜三山国王的。说完,福生老人就为自己้精炼的比喻得意洋洋起来,他的两撇眉毛稀疏ຕ得像脱落了,但依然向上微微挑起来——以此表达他的心情,我们却听得头雾水,对于小孩子来讲,这些东西太过高深了,我们连五大洋七大洲都数不全呢,更不用说什么宗教了。

我们有个有趣的发现,只要夜晚来临,不论刮风下雨,福生老人都会喋喋不休,可是到白天就大不同啦,老人沉入贯的忧伤之中ณ,他变成了尾游鱼,沉到เ深深的海水里面,在自己้的臆想里穿梭时空。他整日整日坐在家门口的阴影里,摇椅下垫了四块砖头,这样他就只能乖乖地躺着,而无法摇动椅子了。这个ฐ办法是街道居委会主任想出来的,主任说,老人家现在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千万不能出岔子。

福生老人却说,你们不知道,我讨厌摇晃的生活,生活摇晃人就要担心受怕的。

我们还发现了另个ฐ有趣的现象,旦云层裂开,阳光疏漏下来,老人就会闭上眼睛,地上反射的亮光刺๐得他像个ฐ瞎子样。有时候我们故意恶作剧,手持面小镜子,然后躲在柴垛后面,在老人看不见我们的地方แ,将阳光反射到他脸上。老人受不了阳光,他用手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像个ฐ受了惊吓的孩子,哭得委屈,无辜。哭声时断时续。我们吓得扔下镜片,拔腿就跑。

4

将时间直往前推,在他成为水手的第五个年头,船队没落了。整支船队都陷入了不安和恐惧之ใ中,他们原先幻想的关于光明未来的种种被动荡的时事搅乱。开始大家并不相信,船队会归附政府,旦成为政府纳税的工具,他们的前途也就没有指望了。流言开始在甲板,在船舱里蔓延开来,像瘟疫样,流言所到เ之处引起惶恐。有的水手开始盘算着逃离船队,每次运送货物上岸,在清点人数的时候,总会发现少了几个人,人心涣散,船长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知道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人要走,留也留不住。加上沿海的些港口实施海禁,不管是海鲜还是鸦片瓷器等都无຀法顺ิ利送往岸上的黑市๦,生意越来越难做。

那天,船长花了个通宵清算这些年来的盈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