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卢豫海和董克良深感意外的是，号称“康百万”的康府，摆出的晚宴竟会如此简单。菜是两荤两素：康店土鸡，洛河草鱼，韭菜炒鸡蛋，萝卜丝烩粉条；汤是寻常的面疙瘩汤，酒也是家里自酿的水酒，最大的盘子上垒得高高的全是杠子馒头。康鸿猷见二人的表情，笑道：“老汉老了，牙口也不好，平素就是这个样子。比你们两家钟鸣鼎食的差ๆ远了。”二人都是又佩服又惭愧地笑，人拿起个馒头吃了起来。饭吃到半，康鸿猷忽地怅然放下筷子，喃喃道：“临事让步，自有余地；临财放分，自有余味啊豫海ร，克良，我想好了，豫商建票号事，今后毋庸再提了。”
画ฑ着“狴犴”图案的小门开启，曹利成边走，边含笑对那ว军官道：“老代，你家老太太还好吗？回头去我府上拿些人参之ใ类的——老太太今年九十多了，真是难得”老代慌不迭地感谢，曹利成摆摆手道：“你在老鼠洞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千总吧？也该挪挪地方了，换个轻闲的差使，好好伺候老太太。”他驻足想了想，道：“臬司衙门缺个ฐ堂官，虽说都是正六品，但那里闲的时候多，忙的时候少。又管着下面几个州府道的事情，县官不如现管嘛，你每年下去巡视几次，也有些例敬银子，比这里强得多了。你看好不好？”
曹利成不以为然地笑道：“皇上本来就好蒙，如今皇上被新政弄昏了头，蒙起来更是容易！按我说，抚台大人不妨上个折子，说河南孔孟之ใ道传承千年，要说读‘伪经’的书生大有人在，而懂变法维新的需要慢慢去找。皇上亲自主ว持变法维新是大事，底下的人不敢冒昧，那ว些顿饭工夫就能弄来大堆的人，能用来维新吗？”
陈司画偷偷看了眼卢豫海ร，见他并无不悦之色，便继续道：“苗象天已经做了多年的二老相公，杨老相公死，不让他接任怕是难以服众。而杨伯安在烟号这几年，把卢家的出海ร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又有他父亲的功劳在，不提拔也说不过去。只是这么เ来，苗家和杨家的势力就越来越大了。虽然他们现在对二爷忠心耿耿，但人心都是会变的。他们两个ฐ同处高位，个总揽全局生意，个主持两个堂口的十处窑场，就算二爷用人不疑，可他们周围难免有小人搬弄是非，日后旦彼此不服互相倾轧起来，二爷又要伤多少脑筋去调和？”
他句话没说完，关荷耳光扇了过去，骂道：“你是谁家的人？你就知道大东家定活不成吗？我告诉你，你再说这种不吉利ำ的话，我先要了你的命！”
赵仁天盘算得心里有数了，叹息道：“经理，现在挽救还不晚！”
卢家老号的连号开张了半个月，基本上没有做成什么生意。这多少让雄心勃勃的卢豫海等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