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为意，兀自续道，“这园子是修得越发好了。你看这亭台楼阁，湖光山色，再加上这细雨微风，是不是很有些江南的味道？”又略一顿，轻叹，“不知戏园的牌子上有没有《白蛇传》，这样奠气最合适演这出戏了。”
我摸摸他的头，垂下眼帘，幽幽道，“你还年轻，以后，你就会明白，任性总是有代价的。我们做出的每个选择，改不了。我们说出的每句话，收不回。等发现错了，早已经晚了，再也变不回来了。就像是往一块木板上砸下一枚铁钉，即便你把钉ล子□了，还是会有个洞在那ว里……”
“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这是梦，我并不在这里，这些都是假的，不是真的……”我紧ู闭双眼，捂住双耳，哆嗦着双唇，喃喃自语。
我慢慢回首。
我心室一缩。
“主子。”凝夏站在我身后，轻声唤着。
弘时一边说话一边咳嗽，苍白的脸颊挂着病态的红晕。
我捏根枯竹枝，一路扒拉着雪堆寻找。
“胤禛，给我个ฐ孩子吧。我想要有个……真正是你和我的孩子。”最后，我抵着他的鼻尖，很小声地说。
忘记，究竟是要人忘却，还是要人记得？
白嫩嫩的小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金丝刺๐绣黑面夹袄套隐纹滚边雪缎底褂，是个不过三四岁大的小童。
“主子，您到了。奴婢已๐在此恭候多日了。”里面有个ฐ人迎了出来。
“是李德全公公。”他迟疑片刻，答道。
男子眼神迷蒙深幽，指尖滞留。
“格格，请上轿。”同样的不可置疑，不容推却。
然后，我想到康熙。
我立刻静了下来。
“是朕不好，苦了你们娘俩。”有人轻拍着我的肩膀叹息道。
我挪身到门廊上，接着躺，随手捏本《旧唐书》，檐下翻读。
胤禛和弘历也在，二人并肩站在堂下。
漫步湖堤，柳絮初飞，纷纷扬扬，如尘似屑，落在地上，像是打了薄薄一层秋霜，偶见其中凌乱点缀着些花瓣，一片一片，行人过，履留香。
上头一青一蓝，我让弘历先选。
他的叙述很平静，可是我却能感受到那底下的激流汹涌ไ。
是人，总会有许多无可奈何的……
我约莫可以推测出胤禛为什么เ这样做。
“是。”我答应着走上前，轻捏慢推。
想走上前去，可是脚๐仿佛钉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开。
一阵纷乱的喧声传来，我不悦地睁开了眼。
这回轮到他怔怔地看着我，好一会才回神，接过我的手，行了个标准的吻手礼，“晚上好，夫人。”
“请。”他递给我一杯。
红日冉升，山峦俱静。
心隐隐作痛。光阴流逝，物是人非。这一刻，我格外惋惜那ว些错过的时光。
看晚风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