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已至,绚丽的灯烛散发出柔和的光亮,轻如曦辉,更似薄纱般裹得整个内殿金蒙蒙的。刘奭此时悄然而到,吓得在外站着的灵涓一阵惊慌,正要俯身下去请安,却被刘奭挥手回绝,示意她不要声张。
“瞧你说得有模有样的,倒像你认识皇上似的!”一名宫娥在一旁笑着,其余几人也跟着偷笑起来。
窗外仍是下着雨,绵延不绝,那淅沥的雨水仿佛倾泻成了朦朦的雾色,整个皇宫恍然苍白。雨里偶尔也会闪过一丝白花花的飘絮,像极了飘散的雪花。
淮阳王虽说得谦恭,王政君却深明其意,静静地说:“以江山换美人,你觉得值么?”
“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气你,不该恼你……”他一个ฐ劲儿地忏悔,难过的脸早已面如死灰。
淮阳王刘钦停住脚๐步,回头问:“那你恨我母妃吗?你又会原谅我吗?”
“婶娘,蹴鞠是什么เ?是捉人的游戏吗?”刘骜歪着脑袋问。
芷冉不加思索,很爽快地答道:“芷冉自是记得,也会永远记得。希望母妃也一样,永远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但是,王政君从不后悔。即使是现在这种境地,她也不曾后悔过。她笑得明丽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原来,她喝酒也可以这般豪爽的。
“知道啦!知道啦!”芷冉回答得畅快,并不在意这些礼节的重要。
“自是通过了。”王政君笑得肯定,随即又说,“你可是嫂子心里最理想的人选。如今你正好有这个意思,我心里也高兴。”
“不碍事!”张婕妤咬着唇硬撑着,颤抖地向前移步,“扶本宫回去吧!外面风太大了!”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明月,长安城内的另一端,威严å的皇城里,有一个人和芷冉一样落寞。他是淮阳王,汉王朝分封的诸侯王,亦是一个令宫内万千宫娥为之心动的美男子。
萧育低下头为她检查了手脚,有几处已๐经擦开了皮,便是皱着眉道:“还是这么เ个急性子,做事也不让人放心!你呀,以后可再小心些!堂堂一位大家闺秀摔成这个ฐ样子,可不是要让别人看笑话了?”
“没什么เ……那你会觉得我很不懂ฦ事,很调皮,成天只会胡闹么?”
审视片刻,王政君才淡淡地问:“这段日子,在萧府住着可习惯?”
陶淑儿听着声音,抬头一看。屋檐下的灯亮着,迷离的光晕投射过来,萧育的身影是愈发地俊逸。他眼底飞扬着神采,洒脱中ณ带着暖意。眉目微皱,却是明朗似静玉,看得陶淑儿一时心神沉定。
“哼!”芷冉撅着嘴这才罢手,突然,她眺眼看了看远处流动的背影,又笑嘻嘻地看着丹红,“那丹红你说,是你主子我好看呢,还是她好看?”
锦云闻声有些悲恸,沉吟着说:“其实淮阳王殿下已๐经很努力了,如今,他不是什么事都做得很好么?而且,皇上也常常赞许他有治国之才!
王政君抬头看着张婕妤,白光恍惚间,她雍容华贵的身影竟有些颤栗。脸上泛起的苍白与憔悴,竟也是说不出来的悲伤。数十位太医随后也出来了,肃然沉静的脸上都写上了不安。王政君见此情景,不用去问,也猜想得到皇上的病情是严重了。不过看他们样子,该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能活多久,真的就要靠天数了。
云萝低垂着眼眸,有些微楞,却不去看王政君,只是冷冷地说:“她是她,我是我,她对我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时日委屈你了。”刘奭说得平淡,明净的眼底却透着些温柔。不是男女之ใ间的爱意,却也是亲情般的爱怜。
刘ถ骜似乎和皇上特别ี亲,每每见到皇上都是“呀呀”地玩闹。他稚嫩的小手胡乱挥舞着,水汪汪的眼晴亦是一眨一眨地,“咯咯”地笑个不停,倒是愈发地高兴。皇上看着刘骜,笑说:“你这个小家伙可真调皮呀,连朕都敢欺负呢!”
“你这丫头担心的事可真多!”萧育心中微微一酸,嘴角晃着莫名的笑意,亦是在笑芷冉的傻。忽又一想,他不傻么?这世上,原来她和他是最像的。
“我若要怪你,便不会想法子替你隐瞒这件事了。”刘ถ奭沉眸,有些心酸,沉吟着又说,“只是,太子妃生性恬静,不与人争,你实在不必在她身上花那么多的心思。”
王政君慵懒地俯于回廊栏杆,不愿多想,享受着静夜难得的惬意。灵涓急冲冲地来,轻声禀告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往这儿来了,让人去迎接呢!”
王政君酸酸一笑,这话可不像是什么好话。清眸微抬,缓声说:“是啊,说来本宫也喜欢这地方แ。处得偏远,心境也平和了,倒看不见那些不干不净的事了。”
“既是如此,母后就先回了。”王皇后仪态温逊,起身之后笑得端雅,“这出来太久,身子倒是有些乏了。”
“是么?”王皇后抬眸,笑得复杂。
“看看,母妃多傻,你怎么会听懂得这些?”
“太好了!”傅瑶听后不禁一喜,“这下,我倒要看看王政君她还怎么和我斗?”
“什么事?璇儿姑娘尽管吩咐便是,奴才必定都办得稳稳当当的!”张元嘴角露出贪婪的笑容。
“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刺๐客还是我自己้请来杀自己的?”一句话出,就见傅瑶从帘ຈ后走出。她面色沉稳,悠悠地走下台阶,看得众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