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槐树庄的悲剧
第六章革命浪漫主义
夜间我就和桂枝睡在连队的接待室。那是间比这屋子小了半的帐篷屋，四面用砖叠起人高，顶上用军用篷布苫隔了天，墙上贴了毛主席的像，桌子上放了几本毛主席的书。床就贴墙摆在毛主席的像下边。桂枝没有把我家老大红生领到部队来，她独自在我们国庆施工决战的前几天来队了。我说：“任务正紧哩，你来队干啥呢？”她说：“麦割了，秋种了，农闲了，这时候不来就没有时候了。”我说：“备战工ื程到关键时刻了。”她说：“红生都过两岁啦，能满世界跑了哩。”我说：“你来是给我丢â脸呢，你看你那样儿嘛ใ。”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新缝的粗织大襟蓝布衫，默阵自己้动手去解着她自己缝制的布扣儿，“庄稼人，不都是这样吗？”她说：“红生两ä岁多了，我该再怀了。我想要个女娃儿，就火车汽车地赶来了。”她说她路好辛苦，坐错了车在个车站的地上睡了通宵，幸亏鼻子下面有嘴才找到这儿来。说她要不是想儿女双全打死她都不会找到部队来，不会让我说她来队给我丢了脸。她说你不就是嫌我长得丑？嫌我丑你当初ม给我订婚结婚干啥呀？嫌我的长相不好为ฦ啥还让我生下红生呢？然后说着说着她就把衣裳脱光了，屁股坐在了床沿上。屋里的灯泡是45瓦，通明达亮有层金颜色，把她的肥胖照ั使她身上闪着层暗红的光。屋里有股女人的肉香味像漫了层粉红的雾。我想好好盯着她赤裸的肉身看阵。我当兵两ä年了，孩娃冷不丁儿过了两岁了，忽然间觉得结婚后她给留下的赤裸模样全都模糊了，忘光了。我把目光僵僵地扭过去，可她却仅在床沿坐了那么丁点功夫，就撩开被子钻进了被窝里。钻在被窝那瞬，我浑身的血都热烈了，嗓子里干燥得如晒了三年的木柴皮。我点没料到，桂枝的r房比先前大了哩，细白也如两只兔头儿。她撩起被子躺下时，那ว对r房在她胳膊弯里跳跳跃跃，发出两股热烫的红光不见了。被子将它们盖住了。我想起儿少放羊时，看见在深草中跑着的白兔儿，跳起时头就灵活地跃在天空下，落下后那白色便转眼消失在被子样的草地里。我想起她原来的r房没有那么大，干瘪得如两个放了气的小皮球，生了红生不下奶我还下河给她捉过鱼。她娘说：“爱军，你去河里给我闺女捉几条鱼。”大冷天我就下河去给她捉鱼了。那时候她的r房像啥呢？像昼藏夜出的两个黄鼠狼的头。怎么它现在就大呢？就白呢？就肥得像了兔头呢？
2壮志未酬誓不休我们终于从长征的密道中走将出来了，逃出了那监狱和特殊拘留室。那监狱果然是县里的备战仓库改建的。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年月政治犯多如牛马，监狱爆满，县里就到外地取经学习扩监经验，改建粮库为政治犯的这个ฐ专用监狱，并创建了那ว座特殊拘留室。那天我们仍然没吃饭，他们仍然没有让我们喝上口水人道主义在粮库里颗粒无收。我们被我们的发现鼓舞着，被我们逃走的计划激荡着，我们心潮澎湃，热心，浪涌来，潮涌来，我们的神勇冲上来，山豪迈，水豪迈，我们从八卦阵里冲出来。哨兵从炮楼上下去吃晚饭时，我们蹲在那儿言不发，动不动。待哨兵吃过晚饭，给我们那拘留室里通上电，让我们四周上下通明，灼灼发光，唤了声“想坦白了叫我们！”就又从哨楼下去了。从整个ฐ抗日战争看来，由于敌我之战略进攻和外线作战，我们处于战略防御和内线作战地位，无疑ທ是处在敌人的战略包围之中。我们必须从这包围中ณ突出去，除此别无生路可谈。我们开始行动了。我首先踩着高凳的个撑儿下到那片毛主ว席像最前边，把头四个ฐ像拿起来证明了下面正是“红乌金更”四个字中的简单字儿和部首，然后就把红梅从凳上接下来，匆匆忙忙相互搂着亲了下，就着手把那ว些大小不同座向不的主ว席像全都挪开来，走过去又依着那长征的密码摆好后，便三脚两步到เ了门口儿。我们没有想到我们能那ว么顺利地从监狱逃出来，没想到特殊拘留室的铁皮屋门外边竟然没上锁，竟然只是门铞儿在门扣上扣着就完了，竟然连所谓监狱的大铁门还是原来备战粮库的老门儿，连“二7๕八仓库”几个字都还在铁门边儿上。我们顾不上朝四周仔仔细细看，顾不上仔细去听我们对面屋里虚掩的门里是嘈杂的说话声，还是几个士兵在那儿打扑克的吵闹声。红梅用她那细长的指头把那扣儿拨开后，我们从门里出来，大门口的哨兵正让另个哨兵给他送杯水，那个ฐ士兵说你自己来倒吧，排长连长都在屋里玩着呢，然后那哨兵就扛着枪往大铁门以西的屋里走去了。敌人麻痹之时，才是我军进攻之ใ时，胜利之时。我就是这时候拉着身上发抖的红梅从特殊拘留室里走出来，又把门扣儿如样扣着，猫着墙根到了大门下，从大铁门下离地面半尺高的空儿爬将出来的。正是农历月中，月色无比姣好。爬过监狱的铁门从地上立起来，我们就感到水溶溶的月色凉阴阴地洒在了脸上身上和我们抬头的脖ๆ子里。眼睛里的湿润柔和得像病眼渗进了药水儿。我们开始轻脚快步地背着监狱的大门朝东走，脚下的草和身边的树被我们抹杀在身后边，待感到哨兵彻底听不到脚步时，我们就撒腿朝着面山坡跑起来，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征途任务急扬鞭催马匹抬头四下看星月照大地为明朝日光灿烂就是今夜夜黑风高，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