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往年皇后设宴，也会邀请些德才兼备的贵族子弟入宫写诗作赋，可谢霁上个月才将皇后侄儿揍了一顿，此时受皇后宣召，明眼人都能ม猜到多半是为翻旧账而来。
街边灯笼下，谢宝真换了身淡色的襦裙ำ，乌发绾做双环髻，各簪一对玉色步摇，虽不及初见那ว身装ณ扮明艳动人，却也别具清水出芙蓉的标致，美得纯粹干净……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大抵便是如此。
“九哥提他作甚？”
回府的路上，谢宝真已是哈欠连天，撑着下巴东倒西歪，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谢霁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挪了挪，谢宝真得了依靠，果然将额头搁在他肩上，闭眼打起瞌睡来。
“对付那个坏人，我只用了两招。”
小少女察觉到他深沉的视线，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便放下金汤匙，将手里的那碗红豆甜汤分给他，细声细语道：“九哥想喝这个吗？给你！”
自从春祭遇险后，梅夫人对谢霁的态度改观了许多，谢宝真每日都往翠微园跑，她也不曾像以往那般冷言冷语地制止。
如此安静听话的模样，与方แ才对待奴子的冰冷截然不同。
他第一次违抗了仇剑的命令，在他空手而归之时，仇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愤怒，只是面色如常地出去买了好酒好菜。谢霁还在为刘ถ虎躲过了一劫而暗自开心，直到晚饭时，仇剑递给他一杯酒，让他饮尽后，又送了他一个ฐ匣子，说是祝他‘生辰快乐่’。
“醒来得正好，我有话问你，小郡主。”说着，仇剑望向双目赤红、踉跄前行的谢霁，“别急，待我问完后你再决定是救她，还是杀她。”
谢霁站定，抬头看了眼院门外的那颗歪脖ๆ子松树，而后招手示意谢宝真过去。
可她的九哥一向温和有礼、安静爱笑，怎会是这般冷冰冰凶狠的模样？
谢霁在心中嗤了声，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悲凉。谢家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明哲保身啊……就像当年为了换取荣华富贵，眼睁睁的将他的母亲推出去送死。
高庄站在门外，揉了揉眼睛，盯着男人的背影看了半晌，方犹疑问道：“召我来洛阳此地的密信，是你送的？”
梅夫人咬唇不语。
尽管看起来，她才是最需要保护的那个人。
紫棠忙道：“您睡罢，没谁呢。”
谢霁将那张写了诗和字的宣纸折起来，放入灯盏中ณ点燃，火光窜起三寸高，转瞬又归于寂灭，只余些许纸灰飘然落地。
“大哥言重！自小，我等都是以大哥为楷模。”众人安抚他，谢敬风只是摇头摆手，大概是身为ฦ长子的压力，说到最后，他竟潸然落泪。
再往前走，一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向她招手：“宝儿，昨儿我刚得了几幅真迹，有时间来四哥府山鉴定鉴定？”
谢宝真疑惑地看着他。少年收回手，朝她轻而坚定地摇摇头。
“阿霁！”谢乾立即站起身，面露担忧。
她没在意，只是蹙眉望着谢霁额上的红痕，‘呀’了声说：“你没事罢？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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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真攥紧手指不让她看，但为时已๐晚。
谢霁十分心慌，强作镇定：……宝儿要什么都可以，撕掉这一页如何？
“十一年前，宝儿还只是个不足两岁的婴孩，她什么เ都不明白，也无需明白。”谢乾ດ铿锵道，“我们父子要做的，就是护住谢家和宝儿。”
梦里的自己指着那个破破烂烂的少年对阿爹说：“哼有他就没有我，阿爹你看着办！”
风云突变，似乎在暗示今日的不同寻常。
谢宝真雪腮泛红，鬓角汗湿的碎发凌乱地黏在脸颊和脖颈่上，更衬得那里的肌肤幼白如雪。她抿着唇十分难受的样子，光是抬起僵硬酸痛的手臂就已经花去了所有力气，一杯茶端得颤颤巍ณ巍，还未送到嘴边，茶水便已๐洒了一半。
“很疼？何苦如此。”谢霁重新倒了一杯茶亲手喂到她嘴边，低哑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谢宝真数口饮尽，方长舒一口气，抿去唇上的水珠软声道：“因为，我想给九哥一个ฐ惊喜！”
“给我？”谢霁怔愣了一瞬，实在想不出春祭有何惊喜的，正欲询问，却听见前庭传来了一阵热闹。
谢宝真侧耳倾听了片刻，眨眨眼道：“来客人了？”说罢猛然起身，却不料牵动了酸痛的腰背，不由扶着栏杆疼得直吸气。
“慢些。”谢霁忙起身扶住她，手搭在少女纤细柔软的腰肢上，又像烫着似的猛然松开，蜷起手指担忧道，“哪儿疼？”
“肩疼！”谢宝真声音好听，虽不似儿时那般软糯，却别有一番少女的娇俏。
谢霁‘嗯’了声，轻轻给她揉了揉肩，力道是恰到好处的温柔。
“背疼！”
谢霁的双手下移，指尖用力，替她按了按纤软的腰肢。那腰盈盈一握，似乎轻而易举便可单臂圈住……
“腿也疼！”
谢霁的手又下移了寸许，继而停住，轻轻蜷起发烫的指尖，喑哑无奈道：“宝儿……”
谢宝真回头，撞见他深不见底的眼波，不由á心中ณ一跳，忙岔开话题道：“不疼了，我、我逗你的呢！”
暖风习习，空气中的花香似乎更为缠绵，熏得人心神不宁，酝酿着不为人知的躁动。
好在紫棠捧着瓜果路过，谢宝真便从那股子心慌意乱中ณ挣扎出来，挑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