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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火灾(3)

李毅佳嗔怪地瞪了林丹ล一眼,脸上浮现出奇怪的表情,装作入神地盯着课本上的小字,可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老师盯着她有十秒钟,冷冰冰地说:“那好,继续上课。”

男孩的身后猛地响起一个男ç人暴躁的叫声,李毅佳看到他吓得身体一哆嗦,还小声嗫嚅了一句,恋恋不舍地消失在大门后,铁门像机器一样怪叫着慢慢闭合。

“是你二叔。”林丹补充了一句。

“二叔。”

电话里,传来二叔沙哑的声音:“小佳,我是你二叔,你……能回来一趟么?越快越好。”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李毅佳回身看了看,室友们大多都在,林丹ล还一直冲自己坏笑。

“你回来就知道了,越快越好。”

李毅佳没有继续问,小声答应一声,放下电话。本来她很饿,可刚才二叔古怪的话语使她一点胃口也没有,坐在床铺了一阵呆,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父母为什么不给她来电å话呢?记得当时其他姐妹还取笑她,一个人说,是不是回家相亲啊,其他人在一旁跟着起哄。林丹察觉出苗头不对,收起笑容,肃然地看着她。若在往常,李毅佳早追上去打闹一番了,今天一点兴致也没有,二叔含糊其辞的电话让她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之中。

李毅佳忐忑不安地踏上归家的长途汽车,有意不去想那ว个电å话所暗示的内容,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胡思乱ກ想。直到车程过半,她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忘记了给肖子敬打电话,刚掏出手机,又悻悻放下了,自己实在没有心情告诉他自己的行踪,想等一切水落石出后再告诉他也不晚。

当李毅佳走进村子时,惊讶地站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她怎么也不会相信,本该葱茏茂盛的农作物,都变得萎缩枯败,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自己้的家变成了一片黑色的废墟,二叔二婶站在那ว片废墟旁้,泪眼婆娑。那一刻,李毅佳好像明白了什么เ。

“你爸你妈……他们……都死了。”二叔带着哭声说,眼角还挂着泪花。

听了二叔的话,李毅佳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朦胧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二叔的家里,头顶上,二叔二婶关切的目光正对着她。

李毅佳回忆起二叔的话,鼻子一酸,放声痛哭,等一直哭累了,才在二叔的陪伴下,一起来到父母的坟地。

想起儿时,母亲背着自己过河,还有父亲用结实的大手扎出的风筝,所有的记忆,都像电影片段一样一幕幕划过,留下的,只有他们虚幻的笑靥。

“小佳,我们回去吧。”过了很长时间,二叔悄悄走到เ她身后,提醒她。

李毅佳从回忆中苏醒,抽了抽鼻子,又擦了擦脸上的泪,转身看着憔悴的二叔,咬着嘴๨唇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回到เ家里,二叔讲述他所经历的那个ฐ让人心痛的夜晚,李毅佳听完二叔的讲述,浑身颤栗不已,泪如泉涌。

事情生在前天晚上,也就是7๕月2日,当时正是半夜时分,二叔起夜,迷迷糊糊地打开后门,对着篱笆撒了一泡尿,听到เ附近有激烈的狗叫声,抬眼一看,北方黑蓝色的天空里,一片红彤彤的,偶尔能看到有火焰在后排人家的房顶上跃动。二叔睁大眼睛,着火的地方似乎就是哥哥李伟家。他来不及穿鞋,朝屋里的二婶喊了一声,向着火焰的方向跑去。

二叔猜得果然正确,着火地方正是李伟的家,房子已经完全被火海所淹没,旁边的小卖部更是火焰高涨。

此时有不少人被狗叫吵醒,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灭火,大多匆匆出来扫一眼,抱怨了几声后,又接着回屋睡觉去了。

二叔飞跑进邻居的一户人家去找水,结果被那家人无情地推出来,理由很简单,李伟家着火,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帮忙救火?

二叔彻底绝望了,四处碰壁,等他无力奔跑呼救的时候,火势也越来越凶猛,人根本无法靠近。

“哥!嫂子!你们在哪里啊?”二叔像一只猴子一样急得团团转,束手无策。

到黎明时分,火才完全熄灭,空气中弥漫着一阵焦糊味,夹杂着肉质烧焦的香味。二叔哭累了,坐在地上对着还在冒烟的废墟呆,二婶后来也๣赶来,面对此情此景,放声大哭。他们的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人们,麻木地看着这一幕。

后来,总算有一些亲戚来帮忙,从废墟中ณ扒拉出两ä具尸体,无疑ທ就是哥哥和嫂子。

二叔想立刻给李毅佳打电话,一想她正在准备期末考试,怕影响学业,于是就瞒下了,第二天办完哥哥嫂嫂的丧事,到เ第三天才把噩耗告诉她。

李毅佳不怪二叔二婶,也许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面目全非的父母。可自从自己得知了这一消息,总会在梦中看到自家的房子燃着熊熊烈火,母亲飘渺的呼叫在耳边回响,让李毅佳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