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苑茹在“八一”幼儿园就有这样的场面。早ຉ晨，阿姨把一群孩子带进长长的镶着白瓷砖的窄沟，帮他们一个一个ฐ褪下裤子，教他们冲一个方แ向蹲下，拉完了的举ะ手，阿姨逐个擦屁股，擦完一个ฐ，朝屁股一拍，就放走一个。男女混杂，年幼无知，不懂ฦ羞臊。
“怎么เ搞得？”连长气势汹汹跑过来。
大个子胶东兵周大川ษ笑得前仰后合：“满地都是砖缝，一分钢๐蹦，你还能把地砖一块一块都掀起来？算了，我给你一角，省得你折腾。”
一辆毛驴车把我们三个ฐ新兵送到เ长白山脚的的一个小盆地，盆地周围都是高山，山上全是笔直的白桦林，盆地东侧是我们的营房。
排长过来安慰他：“你没错。再说，当兵挨批评是家常便饭，连长为了四班副的事，把我狠狠训了一通，我找谁去？”
班长对我和马三江说：“你们两个新兵不打饭，愣着干啥？”
我和马三江对视一眼，各自拎起饭盆和菜盆，走向炊事班。迎面碰上通信员陈贵和卫生员，他们是侍候连长的，打饭理所当然。陈贵端着一盆白菜炖土豆，边走边唱：“红米饭，南瓜汤；挖野菜，也当粮；毛委员和我们在一起，餐餐味道香，味道香。”
我们的主食是高粱米。菜有两样：土豆炖白菜或者白菜炖土豆。比毛委员的伙食可强多了，何况还有连长陪着我们一起吃。我这个高干子弟无话可说。
伙食再差，也怪不得连长。那时，总后统一规定，像我们这种兵，每天伙食费是四角九分五厘。四角九分五厘里包括粮食、蔬菜、油盐酱醋、锅碗瓢盆、还有煮饭的煤炭。高粱米够吃，豆油每月三两。多亏白菜和土豆是战士们自己้开荒种的，否者不知道会低到哪里去？6๔海空三军，伙食标准最低的是6军，6๔军里最低的是我们步兵。我们自编代号为6๔军495部ຖ队。现在提起49๗5部队，那ว些当年曾经在东北当过步兵的都知道。
饭菜打回来了，吃腻了也得吃。
班长为莫九章端来了饭菜，这个ฐ川娃ใ子不好意思地端起饭碗，没吃几口，竟呜咽起来，搞得大家好没心思。几个老兵，你一言，我一语，逗他开心。
一会儿，莫九章孩子似的抹干眼泪，换了模样。他翻出一个从老家带来的白皮包袱，里面全是晒干的红辣椒。他把辣椒放在一张废报纸上，双手拖起，让我点燃另半张报纸，在辣椒下面烘烤，五六秒工夫，报纸糊了，辣椒脆了，一股从未闻过的香味直勾你的胃口。
莫九章把烘干的辣椒搓碎，放进菜盆搅匀，大家立刻๑抢起来。盐水炖白菜第一次有了可口的味道。
从来都在机枪班吃饭的排长闻味奔过来：“有好东西不能独吞。”抓起一把辣椒末拌进菜碗，辣的直淌眼泪，还没忘了嚷嚷，“味道香呵，真开胃。”
“酵的辣子酱更有味道，等新辣子红了，我一定做满满一坛子，香香的、红红的，让大家吃个够。”莫九章高兴的说。
我是从来不吃辣椒的，是那天开了戒。时隔多年，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是我入伍后吃的第一顿饱饭。
周大川ษ捧着莫九章的黝黝黑脸亲了几口：“四川的辣子是天下第一美味，莫娃子是全班第一好人。”
“你没有错，在厕所敬礼ึ符合连长的军规。定了军规还不认账，没道理。他敢再甩脸子，就是军阀作风，开民主生活会，我要提意见。”班长在打气。
我说：“他的军规是土的，我有正规的条令、条例，有书为证。”
排长凑过来说；“我了解连长，他没坏心眼。你想啊，白花花的屁股让人瞧见，外加一个军礼，谁也抹不开面子。他是害臊。不会记恨你的。”
莫九章说：“怪不得连长，都怪我，山里来的穷孩子，没读几天书，没教养，做事没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