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文化，不犯错误。可我，不知为什么，总犯错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连长、指导员，还有排长、班长、周大川。”
“我等你下岗。”
只有小学文化的连长居然懂得辩证法。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年代的辩证法真是害了不少人。
我把女军医的话一句不落的说给他听，还把指导员说的“自然法则”补充进去。收效甚微。莫九章还是抬不起头来。我猜，他一定认为自己是个ฐ流氓。这个该死的川ษ娃子的脑筋和背纤一样，只认一条路。说的再多也没用，我们只得怏怏离开病房。
几个ฐ大夫和护士手脚麻利，迅处理好伤口，把莫九章放进担架，抬进救护车，向三道河子疾驶去。
班长和周大川轮流把他背出训练场。
“什么？”排长没听清。
“我写的就是莫。”
“全连注意听口令，向右看齐。”
“我誓后，你得让我看仔细啰。”
“你当过兵！”
一会儿，莫九章孩子似的抹干眼泪，换了模样。他翻出一个从老家带来的白皮包袱，里面全是晒干的红辣椒。他把辣椒放在一张废报纸上，双手拖起，让我点燃另半张报纸，在辣椒下面烘烤，五六秒工ื夫，报纸糊了，辣椒脆了，一股从未闻过的香味直勾你的胃口。
莫九章看到了连长的大红脸，不知犯了什么错。他忘记了内急蹲坑，慌忙追出去，连声喊“报告，报告”。
“大家都往外跑，你怎么倒着来？”连长转向莫九章。
“刚才找钱时被床板的钉子挂的。”
“我们在新兵连早ຉ操前的准备时间是五分钟。”莫九章嗫嚅。
“卫生员，卫生员。”排长吓哭了。
卫生员跑来，摸了脉搏，又把脸贴近他的鼻子，急忙掐他的人中，大喊；“担架，快。”
莫九章缓缓醒来，声音微弱，短短续续说：“六元津贴，寄回家，菜窖里，辣，辣椒……。”突然，他脑แ袋一歪，没了声音。
一群战友迅把莫九章放进担架，扛起来向河西禁区没命地冲去。担架后边，马三江拿着莫九章的军帽，边跑便喊，谁也没听清他喊什么。
在医院的急救室，医生检查后，对指导员说：“你们来晚了，他走了。”
指导员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对，他在你们这里做的手术，肠回转，不是大手术，不会死的，求求你们，救救他。”指导员满脸泪水。
顿时，急救室哭声一片。